“听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做一场？”
听了越读的想法，全息投影中的盛雪鸠微微挑眉，神色有些兴味。
越读纠正她暗示意味过强的说法：“是打一场。机甲实战。”
说着，脸上的跃跃欲试都快溢出来了，似乎摩拳擦掌地想把元帅拖下场。
盛雪鸠若有所思地瞧着她：“这么积极，以前‘我’欺负过你？”
——这里的“我”显然不单单指盛雪鸠。
越读：“那倒没有。不过，学生嘛，总想和老师过过招的。”
更何况这个老师兼恋人，还是各种意义上的最强，一旦发现有挑战的可能，难免忍不住要撩拨几下。
盛雪鸠看穿她的小九九，失笑：“行，说吧，怎么比。我还在卡帝那呢。”
“就全息擂台——开谢绝观看模式，正好放开比一场。”
全息擂台？
盛雪鸠笑容一顿，随即扼腕叹息：“亏了。军用全息系统好像不支持亲密接触模式来着。”
越读：“……我怀疑你目的不纯。”
“怎么不纯了？机甲打架是打，妖精打架也是打，我没想偏。”盛雪鸠义正辞严。
明明就没往正的想过吧！
盛雪鸠坚持自己思想纯洁，表示被误解十分痛心，然后从越读这里要了个许诺：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很老套的情侣赌约，不得不说是最有效的。
越读倒不担心什么，虽然在她看来自己赢面不大，但就算输掉，盛雪鸠也不会提让她为难的要求。
宿主就是这样。
最终，还是定了在线上全息对战。
盛雪鸠此时身在边境星球，尽管越读之前数次精神安抚缓解了元帅的战斗欲，她也没有回首都星，而是留在卡帝那对抗虫族。
这也是出于未来稳定的考量。虫族最近一年很活跃，要是在盛雪鸠夺权前联邦就先陷入战乱，那乐子可就大了。
虚拟空间里，面积颇大的擂台飞快构建成形，四周空旷安静。
这是一场不会有人围观的对战。
“我已经很多年没用过制式机甲了。”盛雪鸠抬起右手，任由闪烁金属光泽的机械从手腕佩戴的空间钮处扩散开，只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蔓延包裹了全身。
她活动了一下关节，毫不客气地评价：“笨拙迟滞，一点也不灵活，你们在现实中训练也还是用这玩意儿？”
越读也装备好了机甲，点头：“据说十年来都没改过，大概是经费问题吧。是不是可以考虑多给军校拨点钱？”
军校隶属军部，拨款当然也是军部负责。
军部老大盛雪鸠立刻道：“啊，当我没说。”
越读噗的一声笑了。
玩笑归玩笑，真正开始对上时，两个人的神情都认真起来。
除非是专门用来发泄暴躁情绪的对打，盛雪鸠一向很难打起精神严肃对待，漫不经心是她的常态，但面对认真的越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态度轻慢。
两架外形一模一样的机甲战在一处。
制式机甲通常用作近身格斗训练，武器装配不包括杀伤力强的激光炮等热武，只有光剑、光盾、光鞭和小型激光枪，需要时自动从机甲掌心弹射而出。
盛雪鸠用的就是光剑，剑长限定在一米左右，顺手挽了个剑花，道：“你先来。”
越读有一瞬的晃神，心道宿主使剑果然一个路数 ，挽个剑花都一模一样。
盛雪鸠见她不动，偏头：“心软了？不家暴啦？”
“切磋算什么家暴。”越读理直气壮，前一秒还在机甲面罩后微笑，下一秒就挥手甩出光鞭。
空气爆响声刚起，就被剑身挡开鞭末尖钉的清脆撞击声盖过，盛雪鸠脚尖点地，就要趁此机会近身。
越读反应一样不慢，往后急退，同时改换光鞭轨迹，试图缠绕盛雪鸠的脖颈，再用力迫使对方失去平衡。
大概是出于条件反射，只要宿主是持剑的，越读就会放弃找出她在手法上的漏洞，因为根本不可能找到。
比起在不可能的事情上白费功夫，还不如另辟蹊径。
盛雪鸠极快抬手，光鞭缠上了她的左臂，不等越读松开，她便顺着拉拽的力道来到越读面前。
制式机甲并不高，平平无奇，但当盛雪鸠猛然接近时，依然会带来某种类似大型猛兽扑近的压迫力，这与所谓哨兵的威压无关，仅仅源于她自身。
越读瞳孔微缩，另一手随即放出光盾，挡在身前，几乎是同一时刻，盛雪鸠的光剑也到了，迅捷如电。
剑尖击在盾面上，溅起火光般的明亮光点。
——以上所有动作来往，都只是短短一瞬之间发生的。
她们的体能，毫不夸张地说，足以秒杀这个小世界的任何人，只要对方的武器装备不强出太多。
正因如此，才有必要在外人面前稍作掩藏，毕竟这是个人体基因研究已经相当发达的时代。
但在无人观战的封闭虚拟空间，她们抛开一切顾虑，酣畅淋漓地对打。
光鞭收放是金蛇狂舞，剑盾相抗迸出火树银花，你来我往地过了几十招，时间却刚走过数秒，这是普通人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极速。
越读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同样是能力超出小世界的容许范围，掌控这里的某种意识对她俩一视同仁，削去多少力量姑且不论，最终留下且可以施展出来的力量确实都在同一层面，分不出强弱。
但越读也忽略了一点——宿主的经验比她丰富，技巧也懂得更多，不是盛雪鸠，而是祂。
虽然盛雪鸠的年纪比心理年龄四十往上的越读要小，可她的本体不是。
单单是那点模糊的印象和残存的灵魂本能，就足以让盛雪鸠立于不败之地。
刚开始那几分钟，越读还能和她势均力敌，甚至某些时候还能略占上风……毕竟她对宿主有二十多年的了解，而宿主在战斗上的习惯手法基本一致。
可惜，盛雪鸠很快就摸出了她的一系列手法套路，成功反压一头，并最终让越读宣告失败。
这场对战对体力消耗很大，越读的机甲毁损度超过百分之七十，自动脱落了，她不管机甲怎么样，就向后一坐，闭眼自己调整过于急促的呼吸。
盛雪鸠依然待在机甲里，但越读能听到她轻轻喘气的声音。这次对她来说也不轻松。
“我有点不想去猜你究竟活了多久，”越读喃喃。
盛雪鸠走近，单腿半跪在她身侧，大言不惭：“我今年十八。”
越读：“五个月后就是你三十一岁的生日，记得吗？”
盛雪鸠：“生理年龄能代表什么？我心态永远十八。”
越读心说你可得了吧，论心理年龄，你怕不是十八的十八倍还多！
但她还是表达了虚假的赞同：“你说得对，心态很重要，比如我，心态就很好地保持在了三岁半。”
盛雪鸠好心情地笑起来，没笑两下又忽然停住，狐疑道：“忽然说这个……我怎么觉得你要毁约了。”
越读无辜道：“什么约？姐姐，我才三岁半啊，哪里知道约。”
盛雪鸠难得被摆一道，气得动手动脚，试图突破军用全息系统对亲密接触行为的限制，然而没成功。
“你就仗着我在卡帝那赶不回去吧。”
越读声音毫无起伏地棒读：“啊啊啊，有人想染指联邦未来的花朵。”
盛雪鸠：“成年快两年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俩人心理年龄陡降，以至于相加起来不足七岁。
笑闹一阵，也该到出去的时候。
毁约当然是个玩笑话，越读还不至于不守诺，但盛雪鸠似乎没有立刻提要求的意思。
估计是要攒到回首都星后了。
下线前，这人忽然微微倾身，在越读耳边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越读一愣，抬头看她。
“军部上层基本都知道我的打算了，他们觉得，让我来管联邦虽然不算太合适，但总比尤布拉吉强。除此之外，你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会派上用场，放心。”
越读：“还有民望……”
“那是最不用担心的。”盛雪鸠耸肩。“别忘了，就算居民星再怎么平和安宁，民众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虫族的威胁。
“最近一年，王虫一直在加大虫母的能量供应，低级虫族也很活跃，按照几百年来的经验，军部几乎可以肯定它们近几年会有大动作。”
越读：“所以，你想借虫族刷声望？”
盛雪鸠：“这样方便嘛，再随便宣传宣传，效果更好。如果能碰巧干掉某虫母，那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