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以及其他几个婢女得知散朝之后,立刻跟上来,然而,大殿已是空空如也,小姐也不知所踪,守门的士兵只说人出去了,却也说不出具体去了哪里。 朝华感觉自己要完,已做好了夜王回来,以死谢罪的准备,不过谢罪之前,还是拼着一口气,到处去寻。 …… 慕容容离站在最前面给两人把风,隐约的听到身后兄妹两的说话声。 慕容容离浅笑,心想,这当哥哥的还算有个哥哥的样。 先前还担心这个秦如风会不会跟之前秦朝露遇到的花朝一样,都是不靠谱的,如今看来,还算不错。 他没去打扰他们兄妹两许久,抬头望天盘算着夜王殿下那边情况如何了,忽一落目,目光深处正好看见一熟悉的人影左右环顾,脚步急促,似在寻找什么。 慕容容离一想,坏了,秦朝露在这的事他忘记告诉朝华了,如今怕是正在寻她吧。 脚步疾走两步,跑上前去欲拉起朝华。 朝华是武人出生,感觉敏锐,速得感觉一道人影冲来率先就拉开架势,结果刚一出拳迎面看见是慕容容离过来,只可惜,拳风出去已经收不回来了。 朝华吓得大叫,“让开。” 慕容容离原本做好了让开的准备,忽一想,迎着身挨了个结结实实。 朝华一圈打在他胸脯上,出力不小,慕容容离迎面哀伤,退了几步,闷哼出声,险些栽倒过去。 小丫头武功如此之高,他竟没想到,原来以为自己能扛住,这下发现完全扛不住。 胸口一痛,一口血呕了出来。 擦了擦鲜血,满脸哭笑不得,夜流怀教出来的护卫,能有多差,所以,他是不是应该把这笔账记在夜流怀头上? 朝华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又下了这么重的手之后,整个人都慌张起来,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什么的,赶紧把人搀扶起,连连道歉,“慕容大人,对不起,奴婢,奴婢没看见。 奴婢还以为是抓小姐的恶人。” “连我都认不出来,看来,在大理寺的那一个月,我是白喂你了。”说完,吐了口气,满脸委屈和落寞。 朝华心里揪疼,连连表示,“不是这样的。慕容大人对奴婢的好,奴婢铭记于心。只是,只是奴婢惦记着小姐,难免有些过度紧张,还请慕容大人理解。” “你家小姐自有惦记她的人惦记,你还是惦记惦记别人吧。比如说我。” “啊?”朝华面色一红,扶着慕容容离的手腕烫得不行,她真想下一刻就松开,奈何认识她打伤的没道理撇下不管,可是小姐,小姐那边…… 慕容容离很少见她这般模样,犹记得当初太子把她关到大理寺时,她都敢在太子面前大呼小叫。 所以,她现在这般娇羞可爱的女儿态,只在他面前才有的吧。 慕容容离嘴角一扬,感觉这拳没白挨,冷咳嗽一声,又故作镇定地圆道,“是啊,本官都被你打伤了。你关心本官有何不可?” “这,这……倒也不是不可。”朝华头微垂,一颗心都快窜出去了,直觉这个慕容大人好像在撩她。可他说的话又不无道理。 朝华不敢动那份心思,毕竟她是婢女,而慕容大人就算在慕容家不受重视,到底也是世家子弟,是主子,她且不说能不能高攀,仅现在,有重任在身,也不好动别的心思。 见慕容容离能自行站稳之后,朝华就松了手,道了句,“奴婢要去寻小姐了。大人,告辞了。” “回来,回来!”慕容容离一把拉住朝华。 朝华手微颤,下意识地收回去了。 慕容容离目光在她手上一扫,自然敛去,说道,“我知道你家小姐在哪,跟我来。” “啊?”朝华意外。 慕容容离不给她意外的机会,直接扶着胸口,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 朝华跟在后面,只是瞧着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愧疚感更浓了。 慕容容离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在那。”慕容容离远远地站定,让朝华在自己跟前看一眼就成,“别打扰他们兄妹叙旧。” 朝华乖乖凑过去看了一眼。 慕容容离就在她身后,故意凑近些,微微低头就能闻见眼前人发丝上的豆澡香,沁人心脾,身心愉悦。 朝华一开始没发现,后来发现时发现那个男人离自己站的这么近距,甚至还能感觉到头皮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感,是那个男人正在撩拨她的长发,偏嘴上说,“你头发打结了,我帮你。” 朝华脸烫得吓人,恨不得钻到对面的茭白田里。 慕容容离却兴致颇好的帮她理头发,其实她的头发很柔顺,发髻小巧可爱,也没什么要理的,但就是喜欢侍弄她的头发,末了还有意无意的扯话题。 “说说你是怎么进的夜府。夜流怀平时有没有苛待你?” “现在说?”朝华觉得现在应该是办正事要紧,可没功夫在这闲聊家常。 但她看慕容容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再加上他又被她伤了,也就不好意思拒绝,又看了一眼小姐和她哥哥好像还有许多话要说。 最终她还是决定,简单说几句。 六月的博阳城就像一个大火炉一样,即便背靠着墙,也感觉不到凉,反而刷拉拉的掉下一层灰,弄的满脸都是,安心无奈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吐吐舌头表达着不满。 她身旁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同为被拐少女的安然,一个则是人牙子茹娘。 茹娘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两墙之间的死胡同里数钱。 她穿的是一身深桃色外衫,头戴大金叶子发钗,手里数钱的动作干脆利落,只需往手上吐口口水,往钱上一捏,一张张钱钞就哗啦呼啦翻,不时还透着笑声。 而安心则跟安然站在距她不远的墙边等待。 这是今日成交的第三笔交易了,法子是他们两出的,给茹娘赚了不少钱,自然他们两不同于别的人牙子不用被关押,任由走动,且茹娘也不担心他们跑了,毕竟卖身契还在他们手里。 只是这天实在太热,眼前着地面投影的墙壁的影子越来越短,安心的心里就越来越郁闷了。 快至晌午了,肚子饿扁了,茹娘手里的钱已来来回回翻了三遍,钱钞都快化在她口水里了还不停数。 安心烦躁的又抹了抹脸,全然忘记了右手袖子刚刚擦过,已经脏了,这一抹,脸更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