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竟是快忘记她还是一位鹞女。 经过五年的光阴变迁,还有这些年她带着乐儿与初心他们一起在云州过着最淳朴平凡的日子,让长歌竟已渐渐忘记了她鹞女的身份。 可一入鹞子楼,终生为鹞女,至死方休——这块血玉蝉就是她丑陋身份的铁证…… 长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心口死死揪紧! 煜炎担心的看着她,这里这般的冷寒,他担心她受不住。 如此,他不想再拖延,上前对僵滞住的魏千珩道:“如此,殿下可还有怀疑?” 事到如今,连血玉蝉都重现于世,魏千珩还有何不相信的? 而找到了血玉蝉,卫洪烈的目的也达到了,自是不会再说什么。 魏千珩失魂的盯着棺木里白骨看着,心口仿佛被千万根毒针扎着,让他痛不欲生! 让他亲眼见到长歌的尸骨,对他而言,却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下一刻,魏千珩僵硬的解下身上的大氅,摊开放在棺木前,亲手动手,将里面的白骨轻轻放到里的自己的大氅里,尔后抱在怀里,仿佛还在抱着当年那个给他温暖、让他爱到骨髓的女子。 虽然他形容冷峻平静一如从前,可他颤抖的双手,还有惨白的面色,都泄露着他此刻心里的悲痛…… 寒风凌冽,魏千珩抱着白骨一言不发的朝着山下而去,白夜与长歌连忙跟上,留下晋王与卫洪烈面面相觑。 晋王勾唇嗤笑道:“本王这个五弟真是为了这个细作女疯魔了,如今人都死了,他还不清醒,竟是抱把白骨回去,真是彻底疯了!” 卫洪烈却心急的看着魏千珩将血玉蝉连着白骨一起带走了,气馁道:“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顿时,喧嚣的竹庐再次恢复宁静,煜炎看着众人走远,默默叹息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百草站在他身后,目送长歌他们走远,却高兴道:“公子,这一关终是过了,如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叨扰我们了,也不会有人再怀疑夫人还活着了——等此事一过,我们就可以带着夫人和小公子安心的重回云州了……” 煜炎心里却隐隐的不安着。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皇陵那人到底是如何得知长歌还活着的这个秘密的? 这五年前,他一直非常小心,从不让外人知道长歌的过往身世,甚至初心都不知道长歌之前的那些事,而皇陵那人被圈禁在皇陵里,足不出陵,又是如何知道长歌的消息的? 直觉,煜炎觉得此事不会就此结束。 但所幸,那人一直被关在皇陵不能出来,他可以提前带长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魏千珩一行的马车离开竹庐往京城而去。 与来时截然不同,回城时,魏千珩面如死灰,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眸光里看不到半点亮彩,一片死寂。 长歌与白夜大气都不敢出,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悲哀压抑的气息,行程都格外的漫长起来。 长歌疲惫的坐在角落里,马车里暖融融的炭盆渐渐温暖了她的身子,却无法暖和她冰冷的心。 她掀眸看着对面满脸悲痛的男人,苦涩的想,此事一过,她就要带着乐儿重回云州了,此生,她与他不会再相见了! 而他痛过这段日子,就会彻底的将她放下,这却是好事,他的人生还那么长,不能因为她一直顿足不前的。 这般想着,长歌忍不住轻轻笑了,眸光痴恋的看着魏千珩,心中眷恋不舍,眼睛不觉又涨痛了起来…… 回到城里,天已黑透下来,魏千珩连夜将白骨火化,再寻骨灰坛装好,带回了王府。 竹庐发生的事经过晋王的嘴,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所以他们回府时,整个王府里的人都格外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撞到枪口上去。 等他们回到主院,竟是意外的发现,叶贵妃,甚至是回叶府多日的叶玉箐,都等在了主院门口。 姑侄二人看到魏千珩抱着骨灰坛归来,不由心有切切,莫名的感觉寒意扑面、身体发凉。 叶贵妃甚至都不敢往骨灰坛上看。 但她心里却是欢喜高兴,在宫里听到晋王传来的消息时,一次觉得晋王不那么碍眼讨厌了。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因着传言长歌还活着一事,叶贵妃寝食难安,生怕消息是真的,怕那个当年被她灌下毒药的女子会回来找她复仇。 她倒是不怕长歌,却怕长歌揭穿当年旧事,从而让魏千珩与她反目,甚至找她寻仇。 若是如此,她辛苦筹划了十几年的计谋,最后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幸,一切皆成定局——消息是假的,当年那碗穿肠毒药终是要了她的命,如此她再也无所畏惧了! 想到这里,叶贵妃实在是欢喜不已,不再去计较先前魏千珩对叶玉箐的冷漠无情,不但趁机让叶玉箐自己回府,她自己也亲自出宫前来探望悲痛伤心的魏千珩…… 一日之间,魏千珩似乎苍老了好几岁,叶贵妃心痛的上前,红着眼睛关切道:“孩子,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父皇与本宫实在是担心你,所以本宫出宫来看看你。望你不要沉溺悲痛,伤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