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心头一片冰凉,昨日发生这事时,魏镜渊已封锁了端王府的消息,如今不过一天,消息已传得满街满巷都是,不用想长歌也知道,必定是骊家与杨家,要彻底毁了青鸾的名声,将她摁进泥里,还要踩上几脚,好让妹妹再不能翻身…… 她心里蓦然就生出了恨意来,构陷她还不够,还要来害她的妹妹,她真的忍无可忍…… 马车回到王府,天已擦黑,大门前已点了灯。 长歌冷凝着脸下了马车,径直回了林夕院,正要问下人魏千珩是否醒来,淡竹来禀,孟大人来了! 孟大人?! 长歌有片刻的怔懵,好一会儿恍悟过来,孟大人就是孟清庭,她那个绝情无义的父亲! 长歌心里一片疑惑——他怎么来了?! 听闻孟清庭找来燕王府,长歌很是意外。 她没去寻他,他倒自己寻上门来了?! 长歌并没有急着去见他,而是疲惫的揉了揉额头,问淡竹:“殿下呢,他醒了吗?” 淡竹给她倒了杯茶,道:“殿下午后就醒了,带着白夜出去了,让娘娘不要等他,早点歇息……” 长歌接过茶喝了一口,再问淡竹:“那孟大人找来,可有说什么事?” 淡竹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娘娘回来了,去见他。” 长歌看着外面的天色,蹙眉又问:“他何时来的?既然天都黑了没等到我,他怎么不先回去?” 淡竹道:“他就是天擦黑才来的,还是在侧门求见。因着是之前那位孟小姐陪他一同前来,所以我们就让他进来了……” 说到这里,淡竹看着长歌阴郁的脸色,惶然道:“娘娘,是不是奴婢们做错了,不该放他进来?那奴婢现在就去撵他走……” 淡竹说完说要出门去,长歌喊住她:“无碍,让他先等着。我饿了一天了,你先去厨房给我弄些吃食来。” 淡竹连忙应下去厨房了,长歌在炭盆边暖了暖身子,再去儿子和女儿的房间看他们。 彤儿已有半岁,长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妞。乐儿半年时间也长高了半截,自从他身上从娘胎里带的毒解了后,身子也越发结实起来,颇有他父亲魏千珩的身姿架势。 长歌进屋时,屋子里烧着暖暖的熏笼,乐儿正陪着妹妹在暖榻上玩布偶人,眼睛却不住的往外面瞧着。 一见她进来,乐儿就放下手中的布偶,扑上来问她:“阿娘,姨母真的入狱了吗?” 原来,青鸾一事不仅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燕王府里也传开了,下午乐儿去园子里捕冬雀时,听到下人们在偷偷议论,才知道两天未见的姨母是杀人被关进大狱了。 乐儿正是喜欢玩乐的年纪,自然喜欢活泼开朗、陪他一起玩的姨母,所以一听青鸾出事,他心里也着急起来。 他去找阿爹打问姨母的事,可惜魏千珩起床出门去了,他只得等着阿娘回来问阿娘。 长歌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安慰道:“姨母没事的,她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等误会解除了,姨母自然就无事了……” 可乐儿却早慧懂事,他想到这两天阿娘与阿爹都忙得不见人影,脸色也不好看,阿娘的眉头一直皱着,隐隐感觉姨母的事情不简单,不由担心道:“可是阿娘,外面的人都说姨母杀了人。他们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姨母是不是要被砍头了?” “不会的。” 长歌道:“姨母没有杀人,是别人误会她了。等误会解清了,姨母就没事了。” 听了她的话,乐儿这才放心下来,又开心的同妹妹玩去了。 长歌见儿子和女儿都被奶娘们照顾得好好的,心里放松不小,陪着他们玩了一会,淡竹领着厨房的婆子端了饭菜送过来,长歌用了半碗饭,又换过一身衣裳,这才施施然的去了前厅见孟清庭。 孟清庭已等了近一个半时辰,茶水都喝光两壶了,换做别人,早已等不及会先离开了,可孟清庭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端正着身子肃着脸静坐着,一副等不到长歌就不罢休的架势。 隔着半开的雕花轩窗,长歌在厅外看了他半会,眸光冷凝,心里已然猜到他此时过府找自己的目的。 下一刻她跨进门来到孟清庭面前,凉凉问道:“孟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赐教?” 孟清庭等了这许久,表面镇定,其实内心忐忑难安。 再加之他想着此行来的目的,心里更是惶然。 如此,陡然见到等了许久的人突然出了,孟清庭猛然怔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起身向长歌行礼,沉声道:“侧妃娘娘事务繁忙,老夫本不应前来打扰,可有些事,是到了应该了结的时候了。” 长歌心里一片了然,面上却凉凉的睨着他,冷然道:“大人想了结何事?” 孟清庭看着她冷漠的形容,握紧拳头咬牙道:“当年你既带着妹妹不辞而别,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孟家女儿,那么如今,我们孟家也就与你们没了关系,你签下这份断绝书,你们与我们孟家就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