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老爹从军四十载的经验,很快便找出了, 至少有一万件军弩机簧,分十五箱藏在这支队伍里。 老头子大惊,没敢当场声张,回来之后秘密写了个呈报,经驿站发往兵部。 老头子又觉得事态严重,怕耽误时间,也怕半途有人截了信件, 在呈报封皮上拓印了自己的军中祭酒腰牌, 接信的人没敢耽搁,当时就快马送往了国都。 这些天,方老爹往驿站跑了好几趟,去问,都说已经呈报了, 方老爹又不敢明着说,信中是什么事,只能等着。 可这十万火急的事,一个月了丝毫动静都没有。 方老爹闷了一口酒:“我就怕消息没传出去,仗就先打起来了。” 方大哥叹了口气:“这个世道,谁都难,若打仗,最难的是平头百姓,只要无疾而终就是福气。” “我从军四十载,这种惨事见得太多了。”他苦笑了一下,“佛在人前三尺,静看世间疾苦!” “我停在珩山城不走,便是想堪破这个锁山阵,献给大燕皇,保我军士,护我大燕百姓。” 他低声道,“我一事无成,这大概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珩山大阵,竟然让你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进去了。” 他猛地大喝了一口酒:“进的好啊,进得妙。” “你好好学着,以后传授给爹爹,爹要是学不会,你便去那大燕国都,直接献给大燕皇。” 想到那阵法被刻在自己身上,方后来豪气勃发:“我自然是能学会的,我都刻在身上了。” 他又道:“我献给大燕皇,定要他封我个一官半职,带着爹与哥哥,一同好好享福。” 方老爹只道他是在说笑,开心得又饮了一杯酒: “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便是在战场上捡了你们两人。” “我不管以后你们要不要去找……找那个什么亲生父母, 反正你们得先成了亲,一人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不,生个大胖女娃娃,也行。” 他又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摆:“先说好啊,生了娃娃才能走。” 方后来不耐烦了:“你又喝多了不是,你都讲了几百遍了。 我也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我就你一个爹。” 方大哥笑道:“爹,你放心,咱们一家人不分开。” 方老爹笑了,将端着酒杯的手一摆,几滴酒撒了出来, 他赶紧就着杯口喝了一嘴:“哎,我可不是那不开明的老头。我是说真的。” 他酒劲上了头,话多了起来。 张口便又开始夸耀起来: 爷们当年在军中也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 年轻时学文,便文采过人,后为报国投笔从戎,便以阵法入小武师境。 征战南北,无暇婚配,十年前立下赫赫战功, 官拜军中祭酒,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拜将封侯了。 战场上捡了两个婴童,先捡到的叫方先来,后捡到的就叫做方后来。 不久战事平息,年纪也大了,卸甲归田,衣锦还乡。 方老爹喝了酒,便如此夸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方家兄弟几乎都能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