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竟返身跑了回去,一手一个抓住两个黑衣人。 方大方二来不及搭救,那领头黑衣人追上,一刀已经贯入方老爹腰肋。 那方老爹死死抓住三人,怎么也不肯松手,只是眼看着已经活不成。 方二眼中红了,要去拽那方老爹。 方大气力大,也不吭声,一把搂住方二胸口,拖着哭哭啼啼的方二往山上跑。 黑衣领头人一刀掷出,方大闷哼了一声,牙关咬紧,继续往前跑。 继续跑了百来步,方大一口血喷了出来,趴在地上。 方二被拽得跌倒,翻身爬起,这才看到方大后背插了一把刀。 方大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手指前面山上,一言不发。 方后来不肯走,一把抱住方大,嚎啕大哭起来,只是不停地哭。 黑衣人已经放翻了方老爹,带着七八个人又追了上来。 领头的黑衣人更是极速飞奔眼看已经到了眼前。 方后来眼看着那斗大的拳头迎胸口而来,只觉得胸口如被重锤,凹了进去,整个人被砸到了地上,后背将泥土地砸了一个坑。 方后来一口鲜血吐出,咳嗽了一声,双手缓缓一撑,挺身又坐了起来, 没有去看黑衣人,他依旧伸手去拽着,趴在地上的方大衣服。 黑衣人一抬腿,正中方后来肩膀,啪了一声响,方后来臂骨裂开,那拽着衣服角的手一松,方后来向下滚去。 方后来一只胳膊松垮着拖在地上,另一只手划拉着,双脚一蹬一蹬,慢慢往前爬,方老爹就趴在那里。 他一口血咳了出来,话说不出口,只是爬,他要过去,他要扶起来方老爹, 他要去将方老爹唤醒。 黑衣人们围了过来,领头的那人,走了过来,一脚踏在方后来的头上,使劲一按, 雨后松软的泥土陷了进去,方后来的头,也被按进了松软的泥土。 方后来依然没有看他,他要继续爬。 “你过来看。”一个黑衣人,跨过陷入泥土的方后来,走到死去的方老爹面前,看着方后来,呵呵一笑,一刀刺进方老爹身体。 方老爹毫无知觉的身体,被刀带着晃了一晃,毫无挣扎。 接着他又是一刀。 “看这边,小子。”又一个黑人大叫着。 领头黑衣人,哈哈大笑,松开了脚。 方后来循声,扭过头,满脸的泥巴糊在脸上,他挣扎往那边看去, 那黑衣人也提了把刀,一刀刺进方大的身体,还扭了一扭。 方大身体微微晃动,也是毫无挣扎。 继续补了一刀。 方后来看得眼神空洞,一转头,仰面朝天。 黑衣人头领蹲了下来,一把揪住方后来的衣领,将木楞愣的方后来拽了起来,冷冷哼道: “骁勇卫拿人,京中那些大官,尚要尿裤子,你们算什么玩意,也敢反抗?” 方后来抬眼看着领头黑衣人,空洞的目中,尽是恨意。 那黑衣人忽然心中一颤,对着后面大喊一声:“拿刀来。” 方后来眼睛瞪圆了,眼角被用力挣得撕裂,浑身颤抖起来,不由地阵法全力运转起来,那足上经脉突突直动,他向后猛地仰倒,双腿一蹬,正中对方胸口。 黑衣人回过头,尚未反应过来,便啊地一声狂叫,被踢出三丈远,口中鲜血狂吐,一翻身已经不动了。 方后来听到脚上微微“咔嚓”响起一声,只觉得脚上剧痛,腿一软跪倒在地,应是脚骨折了一截。 其余骁勇卫大惊,一齐围上来,举刀砍了过来。 方后来他一咬牙,不顾骨折,立了起来,拔腿向山中跑去。 远处天已经亮,那山中迷雾慢慢收拢向上飘去, 黑衣人紧追不舍。 足上法阵周转,方后来一路狂奔,腿上依旧痛入骨髓,间杂着能听见脚骨摩擦的声音。 此时的方后来速度极快,完全不属于大武师修为的几名黑衣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方老爹与方大的尸身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中痛极,反而不觉得腿上有伤,加速狂奔起来。 一炷香之后,他气力跟不上了,估摸着那之前吃的白果效果已经大减。 好在前面便是山中迷雾,他一头扎了进去。黑衣人不知山中阵法深浅,一个两个跟着进去了。 这珩山阵法伤不了人,只是将进去的人,绕着引路,将他们送到了不同的山脚下。 顿时山林外又恢复了平静。 几个时辰之后,方后来木木地杵着拐杖又从原处钻了出来。 方后来咬着牙,腿一拐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半道上,除了被他踢死的那黑衣人,其余的已经不知去向。 再去跑了两趟将父兄扛起来,蹒跚着,带进迷雾里,万不能让那骁勇卫拿了去。 埋进了深山,他拜了又拜,又木然地跪地半天,只口中念叨着我要修炼,我要报仇。 不知几个时辰过去,他爬了起来,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地往深山里去了。 又过了几天,是初九,大燕国边境珩山城夏意渐浓,正是三个月一次赶闹子的日子。 四乡八镇的人都来了,珩山城里人流如织。 有看玩杂耍的,有品小吃的,也有四转转悠寻些新奇玩意的,忙的闲的,穷的富的,都趁着这一天出门耍一耍。 只有那早就提前来此的大邑国和平川城的商人顾不上玩闹,正与大燕国的商人谈着一笔笔生意。 一直到巳时末,集市逐渐安静起来,大家逛得有些累了,正准备寻个去处,休息用饭。 忽然一声狂叫,像一道惊雷劈在闹市上,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城外珩山出妖物啦,珩山妖物吃了好多人啊!”人未到,声先到,那声音急促惊恐,有些气喘,但吐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