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后来自然听出,声音是从正前面路上传来的。 那山寨如今都将山匪料理了,肯定不是来自山中的匪人。 但听着马蹄声音,不像一般的驽马,来的怕不是普通人,便招呼众人,往树林里去。 众人隐在路旁大气不敢出,只有方后来孤身一人凑近了去看。 当先十来匹马上都是劲装汉子,携刀带弓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口中不催促:“驾……驾……,” 手中鞭子也啪啪地抽着,催着坐骑快速飞奔。 领头一人,在马上有节奏的摆动,十分纯熟。 方后来远远看着,好似认识。 倒是挺像那个中了蛇毒的大邑皇商家的骑手,看样子怕又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了。 方后来心里嘀咕,做什么也不能做皇商的马,这也太辛苦了。 每次遇到他们,那马都被抽的嗷嗷叫。 待这群人马过去,方后来正准备喊大家出来, 不料,迎面又来一人,骑着同样的骏马,应是孤身落在后面了。 此人年纪有些大了,身子微胖,个头不高,一看就身手不行, 被那马抛得一会高,一会低,看着十分别扭。 等离得近了,方后来仔细看去,不由地乐了,这人更熟啊,正是胡老先生。 方后来赶紧远远跳了出来,在路侧双手挥舞,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胡先生,胡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胡老丈正被这马折腾得面色苍白,苦不堪言,哪儿顾得上看左右, 等明白听到有人喊自己时,已经冲过去老远了。 又回头仔细看去,竟然是方后来,登时口张得老大。 他赶紧拼命拽住缰绳,勒住了马,一边往回走,一边缩手拽住衣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仔细望去。 此时,不知道是揉的,还是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谢天谢地,袁小友,你还活着?” 方后来嘿嘿笑了:“我怎地就不该活吗?” 胡老丈离得近了,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过来,捏着方后来的胳膊: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方后来被他捏得一个哆嗦,随后正色道: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先生教我的,怎么自己却忘记了?” 胡老丈一愣,立刻醒悟过来,把手松开。 方后来紧皱眉头松弛下来,嘟起了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丈,几天不见,你年轻了不少,气力变大了。” 胡老丈挺胸收腹,长长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反复了几次,终于平静下来, 点点头:“泰山崩于面前应不改色。老朽一时过于激动了。” 此时也顾不上举止有礼,立刻追问: “你怎么逃出来的,那贼人可有难为你?” 说话间,前面跑过去的人马半天没见胡老丈,又回转过来寻了。 领头的祁家骑手,看到了方后来,也是大喜过望, 飞身下马一拱手:“袁公子,你总算是没事。” 方后来大大咧咧道:“放心,我能有什么事。” 又转头向林子里招呼了一声:“都出来吧,他们不是匪人。” 惊魂未定的行商见是熟人,都从林子里出来了。 胡老丈愣住了,这当中几人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都是一路跟着卢镖头走过来的。 他疑惑得问:“那山匪将你们都放了?” “山匪哪有那好心。”一个胖胖的行商没好气得回答: “是有人杀了那群山匪,救了我们。” 祁家骑手奇问:“这必定是高手罢。一般人可杀不了那么许多人。” 另一个高个子的行商道:“听说那山匪胆大包天,截了大燕皇商的车,被人家给灭了。” 又一个瘦瘦的行商摇头道:“错了,截的是大闵的皇商,人家派了五十几个金刚境高手,剿了山寨。” 一个大嗓门的行商坚决不同意:“是大济国的搬山境高手做的,你们是没见着,那气势惊天动地。” 高个子的行商嗤笑道;“说的好像你亲眼见到似的。” 方后来听他们扯的越来越没边,赶紧打岔: “胡老丈你们这么急,是有急事吗?” 胡老丈一拍头:“哦哦,对对,差点忘了。” 方后来一拱手道:“那就此别过。咱们平川城见。” “别急。”胡老丈一把拉住方后来,哈哈大笑:“本来有事,现在没事了。” 方后来奇道:“为什么?” 祁家骑手在一旁也笑道:“咱们这一行,便是为了去山上救你的。” 闻听此言,方后来惊在了当场: “胡老丈,你莫不是忘记了,那山匪截杀商队时候的凶狠劲,连卢镖头都是侥幸逃脱的,普通人去了可就是白白送死。你们如何敢来?” “袁小友,你不是常人啊。别人都一脸惊惧。”胡老丈嘿嘿一笑, “你刚刚逃出来,却从容得很,又问东又问西。 可这随你一起出来的,可没你那么悠闲,人家急着要去平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