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张义穿着短衣按照自己制定的锻炼任务出门跑步。路上的行人看他也没觉得奇怪,只以为是谁家的伙计,上工起晚了。可出门以后,就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借着几次拐弯的机会,用余光观察,一名农夫打扮的青年,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 张义往左,他也往左。张义停下,对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挑选路边摊上的货物。此时张义基本可以确认,他被人盯上了,也许和昨晚的封清平是一波人。 这时街道已经有不少早起上工的人,张义大喊一声:“敢偷我银钱,找死啊!”说完,就一个箭步钻进旁边的小巷。 后面那个农夫因为事发突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等进入小巷,早已不见张义的人影。 “活该!偷光你才好。”农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而是以为张义追贼跑的太快了。 再说张义在小巷里一通乱钻,直到确认已经甩掉那人。这才环视四周,前方有一座寺,匾额上写着“仙露寺”。门口围着二十几名乞丐,正向寺门里面张望。问了路边一名小乞丐才知道,每天早上,庙里的和尚都会在山门外施粥,听到只是施粥张义就没了兴趣。寺庙周围建了很多茅草房,再用碎木棍围成院墙。这片房屋的地上,到处流淌着污水,旁边的水沟里,还能看见死老鼠和各种垃圾。 看到这个场景张义乐了,这环境太适合搞一处安全屋了。人口密度够大,人员成分够复杂,环境脏乱差,一家三口往里一藏,应该很难被发现。打定主意后一头钻进这片棚户区,仗着嘴甜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一处年久失修的小院。 小院不大只有一间正房,院子西边还有一个茅草棚,应该是当做厨房用的。问了房东一个月只需十文钱,又进屋看了下家具陈设。除了一张椅子缺了条腿,其他家具还算完好,当即就决定租下这个小院。 因为房租实在太便宜了,张义也懒得找中人,直接掏了十文钱,算是当月房租了。拿了小院的钥匙,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赶去,要尽快通知老娘自己被跟踪的事,还有安全屋的事情。 回程的路上,计划该置办的物资。稻米麦子是不要想了,能不起伙最好,又不打算常驻,只是临时隐蔽而已。他想起了后世在陕西吃的白吉馍,据说温度湿度合适的话,能保存一个月以上。虽然新疆馕饼更好,但那玩意需要馕坑太费劲了。 到家后和老娘说了自己被跟踪的事,又提到自己的打算,但并未得到老娘的夸奖,而是被老娘摆弄着脑袋看了半天:“儿啊,娘承认安全屋是个好东西,但你想过没,对方一旦决定抓捕,肯定是重兵先围住小院,其中还不乏众多高手,你打算怎么杀出重围?” “额!......”张义被老娘问住了,复合弩射程远。杀伤力大,但装填太慢了,难以连续射击。还有火药制作的手雷,完全起不到改变战局的作用。这可咋整?难道穿越影响了自己的智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考虑到? 看着儿子着急的样子,老娘心里这个乐啊。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就不着急告诉你。 “儿啊,这些都要考虑仔细的,你先琢磨琢磨,娘去做饭了。” 张义坐在桌旁苦思冥想,直到老爹回家了,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等吃完晚饭,张义又对老爹复述了一遍自己对老娘说的话。希望能从老爹那里得到答案。 老爹听完张义的安排,爱怜的看着这个大儿子,伸手摸了摸张义的头顶,良久才说:“我儿大了,你能想到这些,说真的,为父发自内心的高兴。”又转头对媳妇说:“孩儿他娘,以后别打小义了。孩子真的大了,这个儿子没白养,知道为家里操心。” 老娘听到丈夫的话,莫名有些感动,掏出手帕擦擦眼角,嘴里念叨着:“不打了,不打了。我儿一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老爹拉着张义站起来:“既然孩子大了,就让你见见咱家的保命之道。” 说完便大步走进夫妻俩的卧室,张义和老娘紧跟其后。等老爹掀开床板,露出一个地道口的时候,张义彻底惊讶了,尼玛,地道啊!自己满脑子后世的高科技战术,怎么就忘记了这些最基础但最实用的办法了? 张义脑子一下就活络起来,回想起看过的一部电影,就是讲地道战的啊,如何隐蔽地道口,如何通过机关更有效的杀死敌人。这不都是办法吗?再说火药,干嘛非要做手雷啊,手雷外面的铁皮,以目前的工艺又不能大批量制作。 “爹,下面通向哪里?”张义回到现实中问道。 “为父带你下去认认路。”老爹说完就点燃一根蜡烛,顺着地道口的梯子爬下去。 张义看了一眼老娘,老娘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们爷儿俩去吧,我在上面守着。” 张义不再多言,也顺着梯子爬下去。地道至少深三米,下到底部再往里观察,整个地道正好一人高的样子,两侧用碗口粗的原木支撑,可以快速通过。 前面领路的老爹介绍道:“这里是我和你娘花费三年才挖出来的,全长两百步,中间安排了几个岔路口,只要走错里面就是死路且在地上安装了陷阱,哪怕敌人追下来,只要走错路口就能要了那些人的命。记住口诀,见到岔路口,左左右右左右。” 张义一路观察着地道,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年代的秘谍太难了。看地道的规模,他很难想象这夫妻二人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样的信念让他们在敌人腹地坚守了十余年,且初心不变。 也许赵祯和那些大臣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夫妻的存在。甚至他们死后也不会得到任何的荣誉,就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