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声大喊,同时也惊动了住在左右厢房的仆妇和张家兄妹。在一阵短暂的慌乱过后,这才纷纷披上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而后院的丁六,则是得了张义的吩咐,始终没有现身。他是作为暗手安排的,只有其他几人在遇到强敌的时候,他就可以趁人不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张义一番安抚后,那些一众妇孺才各自回屋继续休息。而他却坐在正堂外的台阶上,等待负责跟踪的那二人回报消息。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看到二人的身影从后院绕了过来。 张义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带领二人步入正堂后,这才低声询问:“怎么样。” 二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一人鼓足勇气说道:“公子,祸事了!” 张义眉毛一挑,心想:老子在辽境都没祸事,你现在告诉我祸事了,到底几个意思? 张义眯起双眼,盯着对方说:“有祸事也是我的,你只管说出对方的名号就行了。” 对方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抱拳赔礼。这才说道:“是郡王府。” 张义闻言,鼻子差点气歪了。 老赵家,绝对是很能生的家族。哪怕随便挑出一个旁支,动不动就七八个儿子,二十几个孙子。如果把整个老赵家都算一起,至少有几万人。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当今官家,赵祯。 现在对方说是一个郡王,等于没说一样。 张义不耐烦的说道:“直接说名字,又没外人,你避讳个屁啊。” 对方看张义有发火的迹象,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曹,曹佾。” 这一下,把张义震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尼玛,曹佾,曹国舅,八仙。 张义面露疑惑的问道:“你确定?” 对方猛地点了下头:“小的一路跟过去,亲眼看见那个贼人走进郡王的府邸后门,里面还有人接应呢。” 张义大感头疼,随便换一个赵家人,他都不带怕的。 唯独这个国舅爷,不仅姐姐是当今皇帝的正牌皇后。父亲,祖父,整个家族都是身居高位之辈。 关键曹家还有大功于国,自己对其下手的话,不要说旁人了,就是皇城司的老爷子,就饶不了他。 无奈,张义只得暂且按下报复的心思,嘱咐二人先保密。 翌日一早,张义收拾好行李,嘱咐几人守好张家。又对张虎兄妹和几名仆妇千叮万嘱,在自己离家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免得被贼人钻了空子。 一番交代后,这才搭上一辆牛车,不紧不慢的向北城门驶去。 等他走到约定的地方,已经接近午时。吴宇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张义迈着四方步,犹如踏春赏景般享受,他再也压不住火气,嚷嚷道:“你就不能快点,耽误了差事,师父那边我怎么交代?” 张义这才加快脚步,走进小树林,左右看看,除了树干上拴了两匹马,再没旁人。 他好奇的问道:“人呢?” 吴宇一边解马缰绳,一边没好气的说道:“就咱俩,那边有帮手。” 张义倒觉得这么安排挺好,人越多,暴露的机率越大。毕竟是敌后,还是安全第一。 这次没有绕道安肃,而是选择一路向北,从雄州入辽。 七天后,张义二人终于来到雄州城下。 张义仰望这座着名的边城,上面刀劈斧砍的痕迹依稀可见。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战斗才形成的。 这一路,张吴二人都没有惊动当地官府,可是到了雄州却不同。吴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吩咐当地皇城司的都统去做。 “小义,走,吴叔给你介绍一下当地的都统。”吴宇热情的拉着张义,打算帮他拓宽些人脉。 张义站在原地并没有迈步,用手拉开吴宇抓着袖子的手,这才说道:“吴叔,我就不去了。不熟,而且也想逛逛这座雄州城。” 吴宇眼神怪异的看着张义,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主动给他介绍一些实权官员认识,好像心里还不愿意。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屁颠屁颠跟去了。 张义没在意对方的反应:“吴叔,你去吧,小侄就是不太想见生人。” 吴宇无奈点了下头:“行,听你的,那你别乱跑啊。咱俩午时北城门见。” 张义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张义不去见那些人,是有道理的。自己身份家世特殊,还是少接触这些人,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另一个原因,他需要买些易容的材料,之前老韩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乔装打扮后,再进辽境。 这时的雄州边市还没有关闭,里面云集着从辽和西夏来的商贾。 一个个摊子走过去,没有找到张义心仪的商品。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张义的耳朵:“老兄,这可是上等狐狸皮,你看看这毛色,再摸摸这手感,是不是很顺滑?” 张义眉毛一挑,借着挑选商品的机会,向声音那边瞥了一眼。 等看清那个人的面相,张义心里乐了。又是一个好熟人,当初在析津府开货栈的西夏秘谍周全。 同时张义也心中好奇,按说这老小子应该跑回西夏了,怎么会在雄州城出现? 就见周全一边给客人介绍货物,一只手很隐蔽的向对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张义心想:这就对了嘛,这才符合你的身份。 他并没有继续关注周全,而是把精力放在那个身着儒服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接过纸条后,推脱说再看看,就放下手里的皮子,手摇折扇迈着方步,向市场出口走去。 张义也跟了上去,在经过周全摊位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对方。 只是周全在送走客人后,就低头继续收拾货物,并没有注意到张义这位特殊的客人。 那个人走出市场后,就向一片居民区走去。 张义借着弯腰提鞋的时机,从地上捡了一块头,同时用余光观察周围情况,提防对方还有同伙。 在仔细观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后,这才装作赶着回家的样子,紧走两步跟上那个男人。只是与平时不同的是,他在每一个拐弯处,都用手上的石子,在墙角的夯土墙上,做一个只有自己才认识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