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张二人重新回到地牢,围坐在燃烧的火盆旁,张义才把刚才与老太监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啊?还有这么一个组织?那皇城司算什么?”曹宇婷好奇的问道。 张义看着燃烧的火盆,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历朝历代都有的,只是不见于正史。” 曹宇婷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有吗?” 张义很肯定的点了下头:“有句话你听过吗?你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汉朝的绣衣使者,武周的梅花内卫,明朝的锦医卫东西厂。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所谓明面上的这些个组织也好,衙门也好。都是皇帝想让世人看到的,让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个衙门上面。通常情况下,私下里会有另一个更为隐秘的组织,那些人才是皇帝的核心力量,也是最后的手段。” 曹宇婷疑惑的看着张义:“没这么玄乎吧?” 张义也不分辩,从怀里掏出那枚腰牌递给对方:“你看看这个。” 见曹宇婷在手里把玩,他问道:“看出什么名堂没?” 曹宇婷端详了半天,嘴里嘟囔道:“怎么只有图案,没有字啊?” 张义赞赏的点了下头:“这就对了,懂了吗?这个组织没名字,准确的说对外没有名字。一个组织没名字就不利于口口相传,即使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也会因为没有具体名字,很快会被人遗忘。” 曹宇婷还是不太相信:“我还是觉得很难相信。” 张义微笑说道:“其实这不难理解,皇帝就是个权利动物,没有点自保的手段,你觉得他们就能在皇宫里睡得着觉?不说江山稳固吧?他们就那么信任看守宫禁的禁军?就不怕再出几个常何那样的人物?” “常何?哦!想起来了,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打开皇城城门那个吧?”曹宇婷说道。 “对,就是他。”张义点了下头。 曹宇婷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 张义玩味的看向曹宇婷:“其实不止是皇帝,历朝历代的家族门阀,也有这些人的存在。” “你这么看我干嘛?你不会想说曹家也有吧?”曹宇婷好奇的问道。 “你以为呢?”张义反问道。 曹宇婷皱眉想了想:“没听说啊?” 张义撇了撇嘴:“切,人家是传男不传女的好吧,嫁出去就是两姓旁人了,告诉你这些干嘛?” 曹宇婷佯怒说道:“找打是吧?” 张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随便说说,就是随便说说。” 随即,电光火石间,张义突然想到了什么,越想可能性越大。 曹宇婷见对方突然呆立不动,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张义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曹宇婷追问道。 “回头告诉你吧,我现在得走了,去确定一件事。”张义也不迟疑,起身就跑出地牢,向大宅门外奔去。 地牢里,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曹宇婷。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张义穿街过巷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吴宇家的后墙。 见左右无人,脚下助跑距离围墙还有两步的距离,用力向上一窜,双手扒住墙头,借助惯性很容易翻过了围墙,跳落到吴宇家的后院。 张义并没有打算隐藏踪迹,走到卧房后窗的位置,伸手在窗棂上轻敲了几声。 “谁?”只听吴宇的声音响起。 张义用沙哑的声音答道:“我,出来,有要事。” 说完,便倒退了几步,背手站在后院。 只过了片刻,就见吴宇睡眼惺忪的披着袍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从前面绕了过来。 待看清是易容的张义后,皱眉埋怨道:“你有病啊,串门不看时辰的?这天还没亮呢,有事就不能……。” 张义直接打断道:“别废话,知足吧。小爷还一宿没睡呢。” 吴宇怔了一下:“啊?又出什么事了?” 张义把对方拉进后院的厨房,关上了房门这才低声问道:“你上衙以后,去翻一下王利从析津府带回来的隐刺花名册,重点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韩成的人。”随即就把韩成的体态样貌描述了一遍。 吴宇疑惑问道:“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义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确定,你先帮我查吧。” 张义有此一问也是刚才突然想到,大家族都有自己的隐藏武力。没道理身为后族的萧家没有,而那个领着自己去安肃接头的韩成,就出现的很突兀。让他由此想到,或许那个韩成就是其中一份子。 吴宇点头说道:“行,上衙以后,我就去办这件事。” 张义又嘱咐道:“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找你了。如果确实有这个人,你就在院门外挂一个小铃铛。要是没这个人,就挂一个红灯笼。记住了吗?” 吴宇不耐烦的点了几下头:“行,又不是小孩子了,这能记不住吗?” 张义拍了下对方胳膊:“那我走了,你接着睡觉吧。” 吴宇看着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身影,嘴里嘟囔道:“这特么还睡个屁啊。” 说完,便进了院子,重新插好院门。 回到鸿胪寺的张义,虽然一宿没睡,但丝毫没有困意,而是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刚才老太监叙述自己进京以来的各种经历,可见自己的行踪,对方已经了如指掌。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忽视了两个细节。一是,自己烧北海郡王府那晚,与吴宇之间的对话。二是,在大宅与狄青的见面。 如果说,把自己与吴宇的见面,可以理解成长辈与晚辈谈心,可以忽略不计。那老太监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与狄青说了些什么?而且参与的人里面,既有将军也有皇城司,还有皇亲国戚的小郡主。这么一个特殊的组合,只要稍微对政治敏感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定是想方设法打听清楚,彼此都说了些什么。可偏偏,那个老太监就是没问。 这不得不让张义感到疑惑甚至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