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主事看了一眼处在震惊中的周全,又转头看向袁主事:“老袁,这么说,这个案子就彻底破不了了?” 袁主事轻笑一声:“跟你这么说吧,这案子啊,要么不破,要破就是通天的大案。” 接下来二人的对话,周全完全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店铺外跑来一名家丁打扮的青年。 “袁主事,您在这呢。” “你小子怎么来了?”袁主事起身答道。 “老夫人要的东西,您买了吗?那边已经催问好几次了。”青年一边擦着满头汗水,一边说道。 袁主事似乎现在才想起什么,猛一拍额头:“嘿!瞧我这记性。” 他转身对周全说道:“周老板,一会儿东西凑齐了,给我送到府上去。我还的去买别的东西,就不在这里等着了。” 周全此时也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起身说道:“袁主事,你去忙你的,等小店备好了货,一准给你送过去。” 袁主事闻言,便向周全和顾主事行了一礼,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店铺。 见袁主事走远,顾主事也说道:“周老板,顾某也不等了,一会儿单子上的东西凑齐了,也给我送过去。就在皇城边上,户部侍郎顾家,你到了附近,一打听就行。” 待周全送走了顾主事后,便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后院。 他刚在厢房坐定,一个伙计就从前面赶了过来。低声在其耳边说道:“统领,李先生来了。” “啊!”周全已经有些惊弓之鸟的味道,平复了下心情,连忙说道:“快!请李先生到后面叙话。” 在周全接待李先生的时候,隔壁镖局也上演着刚才的一幕。 同样是陈学武这位东家作陪,老顾客顾员外巧遇,同样来押镖的周员外。 “老顾,你侄子不是衙门里的吗?给透露透露。”周员外好奇问道。 顾员外摇了摇头:“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我那个侄儿特意嘱咐了,不能说,不让说。” “嘿!没劲了啊,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信不过我?我还能给你传出去啊?”周员外非常不高兴的说道。 顾员外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陈学武。 此时的陈学武也是内心紧张,他也参与了昨夜的那场暗杀,当时韩先生一声令下,便撤离了现场,也不知道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只是,迎上顾员外的目光后,他的内心一叹,这是嫌自己碍事啊,只得起身说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后院看看,看看你们委托的货物,装好车没有。” 顾员外伸手拉住一脸尴尬的陈学武:“老陈,见外了不是?我就是随便看上一眼,你还多心了。不至于,不至于。” 周员外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既然能坐在一个桌子上,那就是缘分。哪有那么多避讳的。” 这句话倒是迎来了陈学武的好感,他一边给二人倒水,一边竖起耳朵倾听。 顾员外低声说道:“我跟你们说啊,千万别传出去。这案子可能破不了。” 陈学武闻言,心中一喜,只是脸上不露,好奇问道:“顾员外,这绝对算得上是大案了吧?要说,召集全东京城的捕头和破案高手,一起参与破案都不过分,怎么就破不了呢?” 顾员外神秘一笑,下意识看了眼店铺门外,这才低声说道:“老陈,你说的没错。要说将那些人召集起来,这案子肯定能破,但是时间不允许。” “时间?怎么还有时间的事啊?”陈学武心中一动,立即反问道。 顾员外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低声说道:“怒了!限期三天破案!” “啊!官……。”周员外惊呼了一声。 顾员外及时打断对方:“唉!你疯了不成?跟你说啊,我可什么都没说。老陈,你可得帮我作证。”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遮遮掩掩的,就越容易往那边想。陈学武也是凡人一个,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对,我给顾员外证明。” 周员外表情尴尬的挠了挠头:“我错了,我多嘴了还不成?老顾,你接着说。” 顾员外像是占着理了一样,重重的点了下头:“唉,这就对了。咱们接着说啊,听我那侄儿说,这案子杀手干的干净利索,现场搜查了一个多时辰,愣是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你们说,这案子怎么破?” 这时周员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那这案子破不了,哪位……不得怒了?搞不好,连你侄儿这个具体办案的都得连累。” 顾员外嘴一撇,斜睨着对方,很是不屑说道:“老周,这你就不懂了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不说周员外,连此时的陈学武都听蒙了,他好奇问道:“顾员外,您说的清楚些,我是真听糊涂了。” 顾员外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突兀的说道:“嘿!要不说人家能当高官呢,那主意想的,听的我是心服口服。” 周员外催促道:“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你侄子跟你说什么了?还心服口服?” 顾员外见胃口吊的差不多了,这才捻须说道:“我就不说人名了啊,免得你们出去乱传,我就说人家想的主意,那位高人直接定了一个帮派火拼,说被杀的是一个外地帮派,来京城打算插旗立杆。咱们本地帮派听说以后,直接就把那帮人灭了。你们说,这招想的绝不绝吧?” 陈学武随即就觉得不对了,立即问道:“可是总要见到凶手吧?要是这么办案,那凶手去哪儿找啊?”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顾员外回答,周员外直接说道:“那还不简单,买啊。看谁家有得了不治之症的,快死了的。死哪儿不是死啊,死在大牢里又或者死在法场上,好歹能给家人留下几十贯呢。要是死家里,一个铜板也没有啊。” “乖乖!这些行啊。”陈学武自然知道这个套路,但依然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那这案子,也不算真正破了啊。私下里还得追查吧?” 闻言,顾员外又来精神了,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查?谁敢真的追查?能犯下那么大案子的,哪个不是穷凶极恶的?办案的上至推官下旨捕快也是人,谁家不是上有老小有小,一大家子人呢?他们也怕报复,还不如黑不提白不提呢。懂了吗?” 陈学武心中狂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便给二人茶杯里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