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义和吴宇商议吴铎去向的时候,老太监却在研究火药的配方。 “豆蔻,桂皮,白芷,八角,香叶……。”他拿着小六送上来的详单,在心中默念。 良久,老太监将几页纸放下,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没有硫磺呢?” 小六点了下头:“干爹,儿子整理名单的时候也发现了,这里确实缺少了硫磺。” 见干爹只是低头不语,他眼珠一转,便试探着说道:“干爹,您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份名单里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东西,燃烧以后就会发出接近硫磺的味道。这才导致了咱们误以为火药里面掺加了硫磺?” 老太监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随即,便让小六按单子上的记录,将东西采购回来,再逐一放火里燃烧。 一个时辰后,老太监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 同样有些灰心丧气的小六,又凑了过来:“干爹,会不会是下面的人,在记录的时候,遗漏了什么?” 老太监眼前一亮,立即向门外吩咐道:“去!把监视张家庄子的记录都拿过来!” 一炷香后,“啪”的一声,老太监把一摞纸摔在了桌子上:“昨天上午的记录怎么不完整?” 经过一番追查,终于将昨天负责监视庄子的几个人叫了过来。 “你这上面怎么没记录张义的动向?他何时离开庄子的?”老太监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下面一名什长当先走出一步:“回大统领的话,张义并没有从庄子里出来,属下自然就没有做记录。” “你说什么?”老太监惊叫道。 伍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才低头解释:“为了防止错漏任何一个消息,属下每次都是安排三人为一队,一共五个小队十二个时辰轮流监视。昨日恰巧轮到属下,属下确实没有看到张义从庄子里走出来。” 老太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啊!”他气愤的伸出双手,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通通扫落到地上。 老太监面色阴沉,大口喘着粗气:“查!给咱家去查!去查清楚,那个张义到底从哪儿钻出来的!” 见大统领动了真怒,众人纷纷抱拳称是,急步退出房间。 既然是老太监亲自吩咐下来的差事,一众属下自然是非常重视,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查明了来龙去脉。 “你是说张义是从西城门进城的?”老太监皱眉问道。 属下恭敬答道:“是的,属下一路追查下去,发现张义是从西城门进城的。属下还找到了当值的城门官,他对张义当时易容后的容貌,还有几分印象。” 老太监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随即扫视了房间内的众人:“小六,小六呢?” 这时,小六从房间门外走了进来:“干爹,儿子也找到一些线索。” 见老太监点头示意,他才说道:“儿子刚才去后院检查了,昨日张义赶回来的牛车和那几口箱子。在车源上发现了一个印记,上面写着——大名府李记。儿子以为,只需顺着这个线索查找,定能查出张义过去几天的行程,甚至是配制药粉的地点。” 老太监手里把玩着茶杯,自言自语道:“大名府在东北方向,这小子却从西城门进城,可真够滑头的。” 思忖片刻后,他便吩咐道:“立即抽调人马,去大名府追查,务必找出张义这小子在那边的藏身地,还有都购买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被爹娘关在房间里几天的曹宇婷,终于趁人不注意,从郡王府溜了出来,在庄子上找到了张义。 “怎么样?我厉害吧?一下消灭了那么多秘谍,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啊?”曹宇婷说完,还向张义扬了扬下巴,一副很拽的样子。 张义叹了口气,指了下旁边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待对方落座,他才问道:“你觉得干了件好事?” 曹宇婷眨了几下眼睛,一下没搞明白对方的意思:“当然了,至少我这个方法,比你的速度快吧 ?几天时间就干掉三十多个。” 张义以手扶额,苦笑的说道:“你觉得这办法,我想不出来?你在出手之前,就没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不这么干?” “当然想过了,你就想细水长流嘛。今天三个,明天两个的,那样多麻烦啊,关键那些可是活人,一旦感知到危险,就不定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还不如我这样,一次杀个痛快。也免得他们到处瞎跑了。”曹宇婷理所当然的说道。 事到如今,张义也不想跟对方争辩,但是自己的想法和布局,却是要跟对方说清楚,免得曹宇婷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张义耐心分析道:“宇婷,你说的不完全对,我承认,隔三差五杀上几个,确实速度比较慢,而且那些人也会到处躲藏。但是,你听好啊,这里还有一个但是。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对那些人心理上的冲击力不会过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给对方一个消化理解的时间,这才继续说道:“我没有选择你这种一窝端的方式,就是出于这个考虑。你想啊,那些个秘谍,即使没有你的刺激,每日也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被皇城司,被官兵,甚至被衙门发现真正的身份。如今,你再加上一把火,一下杀掉那么多他们的同伙,你让那些人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萌生退意?这些人如果都跑了,我当初制定的逐渐消耗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就彻底执行不下去了?” 曹宇婷低着头,沉吟不语。 正当张义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打算安慰对方几句的时候,曹宇婷开口说道:“不至于吧?他们这就萌生退意了?那些人好歹也是秘谍啊,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张义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他双手一摊:“你看,你的语气也不确定吧?是不是?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这些人是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的,临阵逃脱的事情,完全干的出来。” “那怎么办啊?干都干了,人也死了,总不能让他们复生吧?”曹宇婷也学着张义的动作,两手一摊。 张义都无奈了:“还能怎么样,给你擦屁股呗。” “呸!换个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