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把你打晕后,就让人换上了你的衣服,又用你的腰牌混进了皇宫。” 看着诚砚从愤怒转为震惊的模样,张义开心极了。 他用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的人还拉着一车木柴去了御膳房,说辞自然是你的干儿子。因为你身体不适,所以来顶替你干了当天的差事。”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张义还假意转述别人的话,描述了一番几个御厨的身形样貌,尤其是那个肉山的。 此时的诚砚,震惊之色已经没了,一张胖脸变得煞白。 张义对此非常满意,面露一丝得意:“等那些个宫女太监去御膳房,给自家贵人取餐食的时候,我的人就混在了其中。之后,就潜进了后宫,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里面取了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他双眼紧盯的脸色苍白如纸的诚砚,阴恻恻的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在心中有个衡量。等你回到宫里的时候,到底要不要将自己昨天的遭遇说出来。你不要想着,将知道的一切说了出去,上面就会奖赏些什么?相反,他们会拿你当成我的同伙,将你绑去牢房,再施以酷刑,从你嘴中拷问出他们想要的东西。等到了最后也就只有一个结果,你猜猜,会是什么?” 张义此时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想放过这个诚砚一命。而是,他需要诚砚配合他,将他之前在皇城里出现的痕迹抹掉。对方只要回到皇城,在御膳房那群御厨面前,含糊应对几句,也就足够了。 可如果杀了对方,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御膳房那边发现没人送木柴过来,一定会选择上报,以老太监的精明,大概率会将那个小太监和晚间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这是张义最不愿意看到的。 张义看着诚砚苍白如纸的脸,玩味一笑:“我一会儿会打晕你,将你从土坑里释放出来,等天亮以后,你若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御膳房里,只要嘴巴严实,自然可以平安无事。可要是你露了什么口风出去,哈,那你就是咎由自取了。明白了吗?”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抬起手劈向诚砚的脖颈。 诚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张门板上。 过去一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犹如做了一场噩梦。 他默默的坐起身,拿过放置在一旁的衣服。 “哗啦”一声,两串铜钱落地。 “呜呜呜!”诚砚终于崩溃了,将头埋在衣袍里痛哭失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站起身,将那身沾满污垢的衣服穿好。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过逃跑。可是,太监无旨意出城,那是要被杖毙的。 况且,自己只有两贯钱,又能跑到哪里去?哎……。 半个时辰后,诚砚拉着一车木柴走进了御膳房。 “诚砚,你个老小子终于舍得来了?” “怎么这么脏啊?你掉沟里了?” “哈哈,这么臭,我看是掉粪坑里了才对。” 以往的他,面对这些嘲笑,一定会回怼回去。而今天的诚砚却是不同,他全程陪着笑脸,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 “诚砚,你干儿子呢?” 诚砚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我让他去干杂役了。” “呦呵,你还真收个干儿子啊。” 诚砚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尴尬:“那还假的了?” 随即,就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昨天我不在,他都干啥了?” “诚砚,说到这个,我就得说几句公道话了。那孩子可比你勤快多了,真的,搬了木柴不说,还主动跑到厨房里面帮着咱们生火呢。” “那用过饭以后呢?”诚砚连忙问道。 “以后啊?唉?还真是,午时过后,就没见过那小子了。” 诚砚心里“咯噔”一下,我的个老天爷唉,看来那个老乞丐说的都是真的。 见那个御厨还在寻思,他慌忙说道:“那小子就知道偷懒,等晚上我回去的,定让他好看!” “不至于,不至于,孩子嘛,说两句就行了,那么小就进宫了,怪不容易的,贪玩也是天性。” 几人正在说话之时,肉山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着?不用干活是吧?” 五天后的傍晚,身心俱疲的张义,骑着胯下的骏马,一头冲进了归义城。此处是辽国最南端的一座县城,从归义城再往南不足二十里就是大宋的边境城市雄州。 那晚他从荒宅出来,就从车马行偷了一匹骏马。等到天色渐亮,城门开启,他就从西城门冲了出去。 当时的他,已经整整一天两宿没有休息了,完全靠着毅力支撑,路上实在困乏了,就用尖锐的树枝猛扎自己的大腿,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随后又在短短五天时间里,跑了平时七八天的路程,先用了一张偷来的公检,瞒过了边军,由安肃出宋进入了辽国,又一路向东,直奔归义城。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最好的情况是,自己和陈学武一起从雄州城入关。再不济,自己也要有一个从雄州入关的记录。这样才不会让老太监对自己起疑,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 进到归义后,骑在马上的张义,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任由骏马在不算宽的主街上行走,他则在马背上一个劲的打晃,随时有一头栽下马来的趋势。 此时心中安定的他,这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 稍后,吃着汤饼的张义,也在心中默算着陈学武的路程。 对方是八天前离开东京城的,如果不出意外,两三天前,就该到达析津府。 如果不在萧府耽搁,这一两天就该路过归义了。自己只需每日守在归义城的主路旁,就该能见到陈学武。 正在他考虑这几天的安排之时,只听外面街上,传来一阵吵嚷。 “哎呦!” “打人了!外乡人打人了!” “你干嘛打人啊!” “臭小子,别以为你人高马大的,我们就怕了你。” “几位,几位好汉,我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小老儿给诸位好汉赔礼了。” “赔什么礼?他们分明是一伙的,想偷小爷的钱,只不过被我发现而已了。怎么着?偷盗不成改直接抢了?” 张义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