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来到了南城门附近的茶水棚,见此处已经坐了几桌客人。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应当是来往的客商,还有一些是附近招揽生意的脚夫。 茶水棚售卖的茶水,可不是茶馆酒肆那种盖碗茶。而是从南方运过来的砖茶,拿回来砍成小块,再放在铜壶里煮了。客人点茶的时候,再倒在陶碗里端给客人。 好在售卖的价钱便宜,一文钱就能随便喝,倒也吸引了不少过往的路人。 张义一行人随便找了两张桌子坐下,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义并没有选择和王哥坐在一桌。 他从怀里掏了几文钱就甩给老板,大声催促着对方快点上茶。 待老板转身去摊位上准备茶水,张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就伸手碰了碰隔壁桌的王哥。 “王哥,小弟之前听到一个消息。” 王哥感到诧异,这些天几人白天都在一起,也只有晚间各自回房睡觉。这小子从哪儿听到消息的。 出于好奇,便随口问道:“什么消息。” “小弟听一位飞龙院的朋友说,前几天发生在城里的那几桩灭门惨案,都是枢密院的赵枢密带着禁军干的。” 尽管,张义表现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可是声音很大,消息也足够劲爆,立即引得其他客人的注意。 “你说啥?”王哥错愕的看着刘奇,不知道对方怎么蹦出这句话来。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座的几人都是有份参与了的。 张义却是“误会”了,以为对方没听清自己的话,又大声将刚才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 说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似的,怯怯的看着吃瓜的众人,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王哥这才反应过来,刘奇有意将祸水引到赵恬身上。同时,心中暗骂这小子阴损缺德。 看了眼围观众人,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这特么还喝个屁啊,赶快回大宅向上官禀报吧。 在王哥的连番催促下,刘奇也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就跟随着几人的步伐,离开了茶水棚。 一行人刚离开茶水棚,那些客人立即来了精神,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这个新鲜出炉的八卦消息。 与众人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王哥这些人已经意识到了计划有可能失败,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回到了大宅。 “你回屋等着!”王哥甩下一句,便转身走出了大宅。 张义则是心中有些得意,还有闲心向同行的几人挑了挑眉毛,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在房间里枯坐的王明,见刘奇回来了,立即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每日都要逛到傍晚吗?” 张义在其耳边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叙述了一遍,立即引来王明的拊掌叫好:“坏!你小子就坏吧,哈哈哈!”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张义只得意了半炷香的时间,赤诚就怒气冲冲的走进了房间。 “你小子,欠收拾是吧?知不知道你的一番话,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坐在椅子上的张义,连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老爷爷,小子自从进了飞龙院,就算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吧?您就这么盼着小子当刀下鬼?这说不过去啊。” 在赤诚看来,只要对主子有利,对国朝有利,任何人都是可以利用的。一个半大小子的性命,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是,刘奇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老爷爷,枢密院的一把大火,早就断送了赵恬的前程。小子,也只是把他拎出来,废物利用而已。这算不得什么大错吧?” 这番话,听在赤诚的耳朵里,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年轻人。 对方说的没错,赵恬的官运是完了,拎出来当个吸引刺客的靶子,也算不得什么错。可是,这个赵恬对于赤诚来说,还另有用处。他还指望着对方,如疯狗一般去撕咬赵氏一族呢。 赤诚思忖片刻,便蹙眉看着刘奇:“这番话,是人家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张义轻笑一声:“哈,这种事还用别人教吗?当然是小子自己想出来的。” 赤诚眼中也多了几分欣赏,一个半大小子在绝境中,能想到这么个有效(缺德)的主意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时机却不对。可惜了! 一番左右权衡,赤诚又耐着性子吩咐:“既然今天已经回来了,你就休息一下午。等明天一早,接着去上街。” 说完,就不再搭理刘奇,转身出了房间。 张义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思,图谋赵恬家族的想法,还是自己先想出来的呢。可事到如今,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至于,赤诚的反应,他丝毫不在意。他早就想好了后手,倒要看看最后谁会被拉出去当鱼饵。 翌日一早,已经收拾妥当的王哥,敲响了刘奇的房门。 等他走进房间,就见刘奇只穿着一身里衣坐在桌旁发呆,心里不免有了几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