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你酿的酒,似乎比小子酿制的还要清澈一些。” 酿酒作坊的一个房间里,张义指着从铜管里流出的白酒,对一旁的李管家说道。 距离那天离开李府,已经整整过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张义几乎都吃住在作坊里。一心一意的教授李管家如何酿酒,直到今日傍晚,对方不仅完全掌握了技法,还亲自蒸馏了一些白酒出来。 此时,已经有些微醺的李管家,满意的点了点:“郎君,这法子果然奇妙。也不知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这个小子就不知了,或许等找到王统领,应该能问出答案。” 张义顿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王统领有消息了吗?” “郎君,你可是问错人了,小老儿可不敢过问飞龙院的事情。郎君要是有心,不妨找我家老爷打听打听。” 闻言,张义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嘱咐了对方几句后,就走出了作坊。 李管家目送对方离开,立即吩咐随从去备料。又让在场的十几名工匠,按照图纸打造一百套蒸酒器。等一切安排妥当,他就坐上了马车回去向李陇报喜去了。 “老爷。” 正在书房看书的李陇,把书放下:“你回来了,那小子还老实吗?” “老爷,正如刘郎君之前所说的那样,三斤粮食可以出一斤酒。全套的制酒之法也已经教给老奴了。” 李管家说着,就从随身的酒壶里倒了一杯白酒。 “老爷,这是老奴酿制的,您尝尝看。” 李陇随手拿起酒杯,先看看了颜色,又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才浅尝了一口。 片刻,他吐出一口酒气,满意的点了下头。 “老爷,那您看接下来?” “那就让作坊开工吧,还有酒水的售卖,你也要盯着。” “是,老奴这就下去准备。” 就在他将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李陇突然说道:“那小子有没有提起王明?” “回老爷话,提了的,还多次问起呢。” 李管家这才把张义之前的话,都说了一遍。 李陇听完对方的讲述,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 正在自己家睡觉的张义,就被李陇遣小厮叫到了飞龙院。 “刘奇,昨日管家跟我说,你这几天干的不错。” “使君,那些都是小子应该做的。” 李陇满意的点下了头,这才说出叫刘奇过来的目的。 “刘奇啊,礼房那边有个副主事的位置出缺。本官已经跟飞龙使商量好了,打算派你过去。” 听完李陇的讲述,张义罕见的没有第一时间表示感谢。 飞龙院和绝大多数衙门一样,一共下辖有六房,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 这六房分别由三名副使负责管理,按照张义之前掌握的消息,李陇所负责的应该是兵房和刑房。 如今对方却把他分到礼房那边,不免让张义感到一些蹊跷。 李陇似乎发现了刘奇的迟疑,这才缓缓开口:“礼房这段时间出了不少差错,还惹得飞龙使非常的不满。本官思来想去,就建议让你去试试。” 说到这里,李陇脸色一肃:“刘奇,你过去以后好好干,莫要让本官失望。” 别看李陇说的冠冕堂皇,可张义却是听懂了话语背后的意思。 礼房副主事出缺,不该是那位刘副使选调人才补上吗?怎么会轮到李陇建议了? 稍后,在张义表示了感谢后,李陇就派贴身小吏亲自送他去礼房上任。 在去礼房的路上,张义不失时机的向这个叫做田翼的小吏发出邀请。 “田哥,晚上有安排吗?” “怎么了,有事?” “没啥,如今咱们都是李使君这条线上的人了,做兄弟的不是想着多联络联络吗?” 田翼既然能成为李陇的身边人,自然也是个眉眼通透的。 他轻笑了一声:“行吧,不过我下衙的时间可没谱。” 张义见对方答应了,立即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酒楼。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就来到了礼房的值房。 话说,飞龙院的礼房和皇城司的有些相似,主事是没有单独值房的,而是和小吏挤在同一个房间里办公。两者唯一区别就是,主事办公的地点,是在一个两寸高的台子上。这不仅能显示地位的与众不同,也方便监督手下小吏,以免发生懈怠偷懒等情况。 礼房的主事是一个叫种麻的小老头,看鬓角的白发和布满脸上的皱纹,至少也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了。 在田翼做了引荐后,张义向这位上司恭敬行了一礼:“属下刘奇,见过上官。” 种麻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本性使然,表现的非常和气。 随意的摆了摆手:“你我也算同僚了,没必要这么客气。” 稍后,等二人送走了田翼,种麻就给张义介绍起了礼房的职责。 “咱们礼房不如其他几房事务繁杂,只有这么几块。分别是学堂,祭祀,礼仪。这学堂呢,主要是为了培养秘谍所设立的……。” 通过种麻的一番详细介绍,张义也算弄明白了礼房的管理范围。 飞龙院是有自己的学堂的,还有所配套的校场。主要目的是为飞龙院培养探子,而学员通常是各地军队抽调出来的好手。当然,这也包括一些飞龙院高官家的子弟。 其次是祭祀,除了配合国朝的一些庆典祭祀活动外,还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飞龙院的人有谁去世了,礼房就要出面办理出殡下葬等一切事务。就比如前些日子突发恶疾的周全,最后的丧事就是礼房协同家属一起办的。 要说三个职责里面,最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就非礼仪莫属了。 其职责范围算是飞龙院内部的监察机构,和朝廷的御史台有很多相似之处。 “刘奇啊,你暂且就负责礼仪吧。”说着,种麻就一脸笑容的从柜子里抽出几本册子。 种麻将之递到刘奇手里,又继续说道:“这个是咱们飞龙院制定的条例和奖惩措施,你不妨熟读一遍,以防执行起来出现什么偏差。” 张义看着手里这几本摞起来足有一寸厚的册子,就知道田翼打的什么算盘了。 这分明想为难自己啊,等自己出了差错,就能告自己一个渎职的罪名,再名正言顺的把自己踢出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