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当老太监听完秦力的讲述,不禁以手扶额,嘴上还默默念叨着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个祸害啊,传递情报的方法多了,偏偏选这么极端的。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吴宇:“吴提点,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去做事吧。” 吴宇心中会意,用怜悯的眼神,看向秦闻二人。 秦力是亲眼见过张义真实相貌的,肯定不能再外派了,就留在京城打杂吧。这个闻昌刚才听过秦力描述张义相貌,也跟前者一个待遇。 “你俩真是好福气啊,不用回风沙漫天的西北受罪了。” 吴宇说着,就把一脸疑惑的二人领去了外面。 老太监等三人走远,就怀揣着那封密信去了郡王府。 济阳郡王府 皇城司使亲自登门,对于曹佾的杀伤力不亚于夜猫子进宅。 如果不是顾忌着那一点仅剩的颜面,他恨不得摆下香案祭品,像迎圣旨似把对方迎进府里。 尽管如此,曹佾也是大开中门,亲自迎到了门外。 老太监倒是没什么顾忌,更不怕官家对自己猜忌。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这份礼遇,跟随着曹佾走进了正堂。 等宾主各自落座,老太监就直接表明了来意:“郡王,不知济阳郡主可在?咱家找她有些话说。” 曹佾听闻对方要找女儿,顿时就黑了脸。 我好歹也是当朝郡王,对你也是大礼相迎。费了这么半天劲,你告诉我说,不是找我的,而是找我家闺女? 可是,气归气,事情还是要办的。 “她在后院读书,请贵客稍待。”曹佾连忙吩咐管家去后院请闺女。 管家这一去,就是半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回来回禀。 老太监迟迟不见小郡主出来,心里也不免有些烦躁。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那本密码书搞到手,以后咱还不求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郡王府后院,管家被挡在小院外面。而坐在房间里的王妃,正在教训女儿曹宇婷。 “这次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终身大事还容不得你自己做主!” “娘,孩儿不是说了吗?您和爹爹再等上一年半载的,女儿一定给二老领个称心如意的回来。” “哼!别以为为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那个张义吗?你趁早断了这份念想,那小子绝对不行!” 说到这里,王妃又把语气缓和下来:“闺女,这次可是刑部员外郎家的公子,娘已经找人相看过了,无论是文采还是相貌,那都是一顶一的。” 王妃偷看了一眼闺女,见对方依旧扭头不理自己。 只能继续说道:“他家主母还让媒人传话过来,说等你进了门,府上大小事务就全权交给你做主。他们老两口子什么都不管了,就等着抱孙子,享清福了。” 曹宇婷简直要被气哭了,在过去的半年里,老娘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不停的给自己介绍夫婿。几乎每个说辞都是一样,什么人品相貌一顶一,那跟自己有关系吗? 她转回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母亲:“娘,张义真的挺好的,女儿除了他,谁也不想嫁。” 王妃看着闺女的样子,心一下软了下来。 “闺女,不是为娘心狠,想要棒打鸳鸯。可你想过没有,就他干的那个差事,且不说有多危险吧。就经常半年一年的见不着一面,你俩这日子怎么过?这不跟守活寡一样吗?倒不如找个能天天守着你的,还不用提心吊胆,这不是挺好吗?” 曹宇婷无言以对,换位思考一下,老娘确实说的有道理。可自己有自己的苦衷,实在不方便告诉老娘。 正在母女二人僵持的时候,曹佾亲自找上了门。 看到这副场景,曹佾不免心中叹息。他自然知道二人为何吵架,可为人父母的又有谁能接受张义那样的人。 索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老太监来府上的事说了。 曹宇婷这才借机走出房间,去了前面正堂。 稍后,她就从老太监手里接过密信:“您老稍等,我去后面破译了就回来。” 说完,也不理对方,拿着信就回到自己房间。 此时,王妃依然留在这里,打算再劝说一番,总要把闺女说动才好。 曹宇婷见老娘还在,也是头疼不已。 “娘,女儿要做正事了,请您回避一下。” 王妃本来还想好言好语劝说几句的,听到闺女轰自己出去,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你现在是长能耐了啊,居然敢这么对为娘说话。” 曹宇婷干脆不理对方,拿出密码书,逐字逐句的开始破译。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把这几百个字破译了出来。 随后就吩咐丫鬟,请老太监去花园凉亭等候。 “娘,我去趟花园。” 说完,曹宇婷就带着原稿和译文去了花园。 王妃有心把对方叫住,可见闺女一脸正色,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等老太监来到花园凉亭,曹宇婷已经等待在此,接过译文就看了起来。 张义在信中先说了打草谷的事情,由此才介绍所遇到的困难,主要是通讯问题。他希望老太监能安排一个渠道,让他和兰州能随时保持联系,以便尽快传递拓拔宏南下打草谷的情报。 临了才写出自己的计划,在凉州布置一个联络点,为确保安全,彼此互不相见。定期去感恩寺后面的松树下领取情报。 老太监看完译文,这才掏出火折子将之点燃。 此时,一旁的曹宇婷开口问道:“老爷爷,张义还好吗?” “小郡主,可不敢这般称呼老奴,老奴……” 不等他说完,曹宇婷依然顾我的问了一遍。 老太监摇了摇头:“谈不上好。深入敌后,身旁只有两三人帮衬。况且,他现在在西夏为官,接触的也不是凡夫俗子。相较以往,需更加谨慎。” 曹宇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老太监也知道对方与张义有些情愫,只是不知该如何解劝。 片刻后,老太监叹息一声:“郡主,咱家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告辞了。” 说完,便顺着原路出了郡王府。 只留下曹宇婷一人在凉亭里,思念身在远方的情郎。 也不知过了多久,曹宇婷恨恨的一跺脚,便迈步向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