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州城 曹宇婷伏在桌案上写写画画,不时还会抬头去看墙上那幅西夏地图。 她来到此地也有些日子了,在与张义的接触中发现,对方竟然连一个严谨可靠的撤退计划都没有。这对于一向谨慎的曹宇婷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趁着这段闲暇时间,她打算制订出一份撤退计划出来。 耳听得街上传来三更鼓响,曹宇婷才放下手里的毛笔,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桌岸上那些写满文字的纸张,满意的笑了笑。 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曹宇婷就捏起那几页纸,放在烛台上将其引燃。直至火苗将要烧到纤纤玉手的时候,她才将之扔在一旁的火盆里,任其化为灰烬。 “什么人!!!” 正在此时,房门外传来小三子的一声断喝,紧接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曹宇婷立即起身,抽出匕首就冲出房间。 等她来到门外,就见小三子已经和两名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她正要过去帮忙,傅家兄弟已经及时赶来,见此状况立即挥舞着手中横刀加入了战团。 这时胡理也衣冠不整的赶到,他是不会功夫的,自然没有过去添乱的想法,只能跑到房门前,用身体将曹宇婷护在身后。 曹宇婷没好气的给对方扒拉开,全神贯注盯着院子里的战况。 那两名黑衣人似乎没有恋战的想法,且战且退的来到侧门位置,在狠劈了几下后,就闪身溜了出去。 就在小三子几人刚要追上去的时候,曹宇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穷寇莫追!” 几人闻言,这才提着武器悻悻回到小郡主面前。 曹宇婷在安排了傅武负责警戒后,就把几人让进了房间里。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等各自落座,她就看向小三子。 “小主,刚才小人打算给你送茶的时候,就发现窗台下蹲着两个黑衣人,正趴在窗棂上向里窥视。我就……。” 曹宇婷一边听着小三子的讲述,一边来到那扇窗户前。果然在窗户上,找到两个被人戳破的窟窿。 刺客?似乎又不像,那二人都没有必死的意志。 贼偷吗?似乎也不挨边了。假如贼偷有这么俊的功夫,就直接抢劫商贾车队去了。 探子?张义表面上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名八品县尉而已,还不至于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吧? “三儿,你能从那二人的武器上,看出来路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曹宇婷,也只能转头看向小三子。 “就是普通的匕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小三子认真回想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曹宇婷又将目光看向傅文。 傅文思忖片刻,同样摇了摇头:“仅凭武器,小人看不出端倪。不过,那二人的功夫却有些蹊跷。” “哦?怎么说?”曹宇婷立即来了兴趣。 傅文在脑海里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缓缓说道:“那二人的招式套路,不同于军武上的大开大合。倒是偏向小巧凌厉,所以小人以为,这二人从小就接受过特殊训练。而且在我们的围攻之下,可以不落下风,且能安然离去,他们必是受过名师指点。” 对于傅文的分析,曹宇婷还是很认同的。 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她可是看了个清楚。两名黑衣人面对小三子几人的围攻,显得游刃有余。要知道,这三人能被皇城司派到西夏办差,自然不是善与之辈。就连他们都无法在短时间拿下对方,可见黑衣人的厉害程度。 在曹宇婷几人分析黑衣人来路的时候,距离刘府不远处的一座宅院里,身着锦袍的库贺利,正背负双手仰头望天。从其空洞的眼神能够看出,此人似乎正在想着心事。 厢房的房门悄然开启,一名汉子手捧一条狐皮大氅走了过来。 “统领,夜风刺骨,莫要受了风寒。” 说着,就神色恭敬的将大氅捧到库贺利面前。 库贺利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此时,从前院方向传来阵阵脚步声。 只用了片刻的功夫,七八名黑衣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库贺利的视线里。 “属下见过统领。”在为首一人的带领下,其余众人单膝下跪,恭敬向站在台阶上的库贺利行礼。 “讲!”库贺利只是冷冷的扫视在场众人一眼。 为首那名黑衣人恭敬说道:“属下进入刘府后……。” 当讲述到曹宇婷焚烧纸张的时候,库贺利立即出声打断。 “你是说,那个小乞丐还会写字?” “是的,属下看的千真万确。那小乞丐对着地图写写画画,不知写的什么。属下本想着等此人离开后,进屋看看写的内容。谁知那个小乞丐在写完后,就把那几页纸给烧了。” 库贺利双眼微眯,冷笑两声:“有些意思,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后,黑衣人又把己方怎么被发现,又是如何撤离的讲述了一遍。 库贺利更是来了兴趣,双眼紧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你是说,那个叫小三子的杂役,不仅随身带了匕首,而且还会功夫,甚至功夫还不低?” “是的,那人将一把匕首使得出神入化,也就是俺们兄弟二人,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走不了两三个回合,就要着了那人的道。” 库贺利阴恻恻的点了点头,随即就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阴冷嘲讽的味道。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个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不仅会写字,还知道阅后即焚的道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杂役跟班,可偏偏随身带有匕首,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这伙人简直太合老夫胃口了,哈哈哈!” 稍后,等笑声渐熄,黑衣人才试探着问道:“统领,你看属下用不用叫人把这伙人控制起来?” 库贺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再一次仰天大笑。 直笑得涕泪横流,他这才掏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要陪这些个小崽子好好玩上一场。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能耐,敢在老夫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