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兴庆府的张义,对于曹宇婷在保德军发生的变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此时刚刚辞别了没藏讹庞,赶赴夏州上任去了。 不过,在临行前,张义也做了一些布置。 首先,让傅文冒险与小六子见了一面,吩咐对方留意朝廷动向,同时又把曹宇婷在寻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可能会去绸缎庄与其联络的事情说了。 其次,又借着喝花酒的名义,去了一趟绣春楼,告知杨澍自己将要去夏州赴任的消息。 最后又派傅武回凉州城一趟,假借收拾物品的名义,将自己的动向告知没藏赤地。并与留守在药店的秘谍郑犀取得联系,让对方瞧准时机安全撤离。 等一行人出了兴庆府,张义才带着胡理和小三子,还有没藏讹庞硬塞给他的德子,一同赶赴夏州上任。 夏州,地处西夏东南,距离南边的大宋边境不足三百里,与东北方向的辽境也不过三百余里。自西夏立国以来,夏州城就是联络大宋以及北辽的交通要地,其地位也仅次于兴庆府。又因夏州在丝绸之路上扮演重要角色,商业上极其发达,相比于西凉府还要富庶一些。 夏州城下辖五县,分别是黎平,铁治,万井,王亭以及华通县。 其中,华通县位于夏州城外东二十里,辖区内人口五千余,并驻扎有一营边军,与县衙互不统属,甚至夏州知府都无权驱使,只归枢密院统一调度。 张义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华通县,担任七品知县一职。 当一行人赶到夏州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的上午。 此时的张义,才把多日以来悬着的心暂且放下。这一路上,他们始终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不仅要戒备德子这个没藏家的耳目,还要提防不知从什么地方就会射出一支冷箭,又或者杀出一队人马。 好在,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也让张义疑惑不已,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丞禄已经自认倒霉,与没藏讹庞握手言和了?这不大可能吧? “郎君,打听到了,由此往前,再过三条街就是知府衙门。”小三子小声禀报。 张义下意识摸了下随身的行囊,里面有证明自己身份的官凭以及吏部派发的任命文书。 “走,随本官去拜见知府。” 说着,他轻磕马腹,就带领众人去了知府衙门。 等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门前,张义就表明来意,并向门子出示了腰牌。 门子自然不敢怠慢,把几人让到门房看茶后,就立即去里面报信了。 张义只等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一名小吏走进门房。 明明房间里只有刘奇四人,小吏却视若不见,斜撇着嘴仰头看向房顶。 “谁是刘奇?” 官场之上,直呼对方名讳是极其不尊重的,更何况是一名小吏面对官员的时候。 小三子当即就要发作,却被张义一把按住。 倒不是张义不想计较,而是没摸清路数之前,想在多观察观察。 “本官就是。” 小吏轻哼一声:“哼,也不早说,跟我来吧。” 看那态度,哪里有对待官员的模样,分明是驱使一个下人。 小吏说完,扭头就走出房间。 “有劳。”张义依然保持该有的气度,又向胡理使了个眼色,就独自跟随那人去了后面。 稍后,等张义来到知府值房,就见一名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坐在桌案后面,正威严十足的打量自己。 张义躬身施礼:“下官刘奇,见过知府。” 按照常理,此时知府就该让其起身看座。可直等到张义的腰都有些酸了,也没等来那句。不由得偷眼向上看去,只见知府正微眯双眼看着自己。 张义慌忙低下头,努力做出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心里却是骂起了娘:特娘的,这是要杀杀小爷的威风吗? “你就是刘奇啊。”也不知过了多久,知府才缓缓开口。 张义借机站直身体,继续陪着笑脸:“回知府的话,正是下官。” 知府玩味一笑,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听说你在凉州当过一任县尉?” “正是。”张义虽然脸上依然保持笑容,可已经察觉出一丝不对。对方这么问话,难道与自己有仇?不应该吧。 此时知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认识一个叫拓跋宏的?” 张义摸不清路数,自然不敢乱说:“下官与拓跋将军见过数面。” “哼哼,那你可知本官是谁?”知府直视着刘奇。 张义眨了眨眼睛,心说:我管你是谁呢。 这时,知府自问自答的说道:“本官是拓跋宏的亲叔叔。” 尼玛,丞禄!你个老阴货,在这里等着我呢。 张义心里暗骂一句,同时也想起了没藏讹庞,夏州知府是拓跋宏叔叔的事情,老贼一定知道。可等小爷都离开兴庆府了,你丫都不提醒一句。莫非自己的性命,真成了交换条件?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心中所想,脸上却是表现的欣喜莫名。 “知府,哦不,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