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马甲也是在衙门混迹了几十年的人物,自然能看出刘奇的不悦。 可是,那又如何?谁让你得罪知府了呢! 他心中冷笑的同时,脸上依旧保持谦和的笑容:“刘知县,可不能这么说。知府的纸条怎么会没用呢?只是,朝廷的法度如此,拨款这种事情,必须有知府和通判的共同签押。” 说着,又摆出一副为刘奇着想的架势:“刘知县,你看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快找通判签押去吧。咱们一会儿还要去库房给钱粮称重呢,那可是个细致活,很耗费时间的。” 此时的张义,算是完全明白了。就算自己厚着脸皮把通判的签押要回来,这个马甲也会在称重的时候,故意拖延时间。 看来对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带走这笔钱粮。 电光石火间,张义心中一动。 他轻笑一声,眯眼盯着对方:“马主事,你想好了吗?” 马甲显然没明白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就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刘知县,你别在这里耽搁了,还是快去找通判签押吧。误了时辰,仓库那边可是不会等咱们的。” 张义动作缓慢的弯下腰,与马甲几乎是脸对脸:“马主事,你就回答本官一句。你想好了吗?” 马甲虽然不知对方的意思,可刘奇眼中闪出的寒芒,他却是看的清楚。 马甲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抱着膀子不屑的与刘奇对视:“刘知县,你这是何意?想好了如何,没想好又如何?” “哈哈哈!!!”张义朗声大笑,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 马甲对于刘奇的反应,心里只有不屑一顾。 得罪了知府,还指望我给你拨付俸禄,怎么不美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虎你得趴着,是龙你得盘着。不给你拍扁了,揉圆了,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只是几息的功夫,马甲就在心里想了很多,可唯独就没想过,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脾气秉性。 “啪!”一声脆响。 马主事只觉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就发觉左边脸火辣辣的疼。 马甲刚要惊呼出声,张义反手又给这厮一巴掌,同时用冷若冰霜的语气问道:“马主事,你想好了没有!!!” 马甲只觉整张脸已经高高肿起,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杀气的刘奇:“你……,你,你竟然打我?” 张义仿佛杀神降世一般,对马甲的质问充耳不闻,挥舞着拳头就砸在对方脸上。口中仍在一遍遍的大声质问:“马主事,你想好了没有!!!” 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有人冲上前拦阻,有人跑出去报告上官,有的干脆站在原地高声喊叫:“杀人了!!!刘奇杀人了!!!” 一旁的小三子面对那些冲过来的小吏,也是放开手脚,一通拳脚相加。只是几息的功夫,就打的那些人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别看小三子表现的勇猛过人,可一颗心如坠冰窖一般,心说:完了!这次彻底完了!郎君到底是上了那老贼的当!一会儿等兵丁赶到,怕是想逃出生天都成了奢望! 事实证明,那些兵卒的反应比小三子预想的要快很多。马主事的脸上刚挨了几拳,房间外突然响起了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小三子知道援兵到了,下意识看向张义。只见对方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依然故我的在踢打那个马主事。 只是转瞬间的功夫,几十名身着甲胄的士兵就把户房团团包围,门外更是显出一队弓箭手,一个个张弓搭箭,只等上官一声令下,就能把刘奇二人射杀当场。 最先动作的是房间里那些小吏,一见门外这个阵势,纷纷抱头鼠窜的跑出房间。 小三子此时已经斜跨一步,将张义牢牢挡在身后。 “大胆狂徒!本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你真当本官可欺吗?” 随着话音落下,拓跋赢已经站在弓箭手的身后,怒视正在行凶的刘奇。 不等房间里的几人有所动作,拓跋赢已经将手高高举起,只需一声令下,房间里的三人就能被瞬间射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义终于松开了奄奄一息的马主事,转身看向站在几名弓箭手后面的拓跋赢。 “知府,反应很快啊,不会是提前埋伏好的吧?” 拓跋赢对于话语里的讥讽之意,全当没听见。 他一脸严肃的对刘奇大声质问:“刘奇!你才来夏州两日,已经数次以下犯上,对本官和通判不敬。饶是这样,本官念你年幼又初入官场,本打算就此揭过不提。” 说到这里,拓跋赢故意停顿一下,又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无故殴打吏员。现在,本官就算想要保你,也无能为力了。” 张义表现的不以为然,慵懒的斜倚在桌案一角:“说来听听,本官究竟犯了何罪?” “殴打朝廷命官及其吏员,按刑律,视同谋反!!!” 别看拓跋赢说的言辞激烈,可心中却畅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