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哭累了,哭哑了,也哭烦了,菲米便再也不哭了。她突然感觉自己挺蠢的——她为什么要在乎一个陌生人的评价呢?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好女人,又与他何干呢?对她而言,他不就是网络喷子一样的存在吗?所以,她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渣大动肝火、暴跳如雷呢?她只要把他‘屏蔽’掉不就好了? 她抹了抹眼泪,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纸巾,又擤了擤鼻涕,接着便叫了一辆无人出租车,开始耐心等待车辆的到来。‘我才不生气呢,不值得,他就是个无耻的人渣,和那些脑子空空,只会骂人的网络喷子没有任何区别!’她想,‘我再也不跟他说话了,以后看见他我也躲得远远的。’ 她感觉他在看她,于是她背过身去,试图当这个人不存在。湖面上传来汽笛声,悠扬婉转,甚是动听,像一波波涟漪,逐渐安稳着她的心。 “怎么不哭了?”背后传来他的冷笑声,“第一次见到魔女掉眼泪,能不能再让我欣赏会儿?” 她取出耳机,戴上,开始播放音乐,并调大了音量。‘呵呵,魔女,原来我是会魔法的女人……我要是真会魔法就好了,那样我就能直接飞走,彻底远离你的视线……’她想。 他好像又说了句什么,就像一根银针,直直地刺过来,试图侵入她的领地。然而,它刚刚抵达边界,便被她建立好的防护网拦在了外面——她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 不多时,出租车到了,她直接上了车。引擎启动,AI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开始了行程。车辆在转弯的时候,她发现斯雷正架着斯蒂芬向另外一辆出租车走去。黑夜淡没了他的背影,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拉船的纤夫。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便把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摁下去了——‘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我就别去注意他了。’ 车辆开始加速,她感到有些累,于是闭上了眼睛。 …… 瓦列里的尸体残骸于V区城郊的一座废弃民用建筑内发现。赶到现场的时候,朴松民发现当地的侦探已经布好了警戒线,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拦在了外面。他钻过警戒线,向建筑内走去。 这是一间充满了霉味和灰尘味的小屋,一走进去,朴松民的鼻腔便开始抗议。 他向四处看了看,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钉得死死的,一丝阳光也照射不进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地窖一般。与此同时,他还发现有几名调查人员正在屋子内进行勘验工作。 没了四肢的尸体就横放在屋子中央,活像一摊摆在案板上的合成肉。见到瓦列里的惨像,他不禁皱了皱眉。尸体旁还蹲着一名法医,正在进行检视工作。 “死亡原因调查清楚了吗?”这时,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侦探突然走了进来,并瓮声瓮气地问道。朴松民转头一看,便认出了来人正是V区侦探公会的探长松野。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新手的年轻侦探。 “颈部折断引起大血管断裂和脊椎损伤致死,其他的都不是致命伤。”法医站起身,面向松野说道,“而且像是机器弄碎的,看起来并不像是人为的。” “嗯?”松野露出疑惑的目光,似乎并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啊,”法医调出悬浮屏幕,将受害人的X光照片显示在松野面前,“他脖子里的骨头全都碎掉了,也就是说——如果再晚几个月,我们就会发现一具奇怪的尸骨——颈部脊椎呈粉碎状,而且还没有四肢。人只用蛮力的话,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所以我怀疑,”他回过头看了尸体一眼,“他生前应该是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比如用液压机一类的东西压断了他的脖子……” 松野点点头,随后陷入沉思。 “这得多大仇?”年轻侦探皱了皱眉,咂舌道,“直接给他一刀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折磨他?” “我哪知道,”法医耸耸肩,“又不是我杀的。” “能不能推测出具体的死亡时间?”松野又问。 “尸体冷冻过,得搬回去解刨才能知道。” “也就是说,这里还不是第一现场了?” “不是,如果是第一现场的话,最起码能勘验到被害人的血迹,但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现,就连尸体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法医指了指周围的地面,“这里只能检测出报案人的指纹、皮肤组织和生活痕迹,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松野冷笑道,“呵呵,还他妈遇到高手了!真是够给我上眼药的!”他注视起尸体,对调查人员吩咐道,“看看还有什么没采集完成的,尽快弄完,然后把尸体搬回去解刨。” “是。”调查人员回应,并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法医也转回身,继续检查尸体。 “马瑞,报案人呢?”接着,松野便向那个年轻侦探问道。 “外面,执勤车里,被吓得不轻,问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什么天罚来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马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