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随后用钥匙打开地牢的铁锁。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接着是咿呀作响的推门声。烛影摇曳,席拉看到铁栅栏外的两个巨大人影,它们正歪歪斜斜的探过铁门,仿佛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吞噬进去一般。 “你非要找死是吗?”苦无厉声喝道,“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说罢,她便抽出一把匕首状的武器指向男人的头。 推门声停止。男人恼怒又失望地看向苦无,半晌才说,“苦无,首领让你把她带到‘禅院’去,你为什么非要擅作主张把她关到这里来?”他呼了口鼻息,继续说,“苦无,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她是我抓来的犯人!我想把她关在哪里就把她关在哪里!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吗?”苦无深吁一口气,怒道,“行刑队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外人,”男人冷哼一声,“行,那你就弄死我吧——看弄死我之后落叶是不是就会自己回来!”说罢,他继续推门。 “你他妈……” 苦无突然嘶吼一声,随后猛地一甩手——借着烛光,席拉看到一枚高速旋转的飞刀直接向男人飞去。飞刀发出嗡嗡声的破空声,与男人擦肩而过。席拉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男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接着,她又听到一种金属碰撞到墙壁的声音。 “再他妈敢动,老娘就瞄着你的脸射了!”苦无大声警告道。 男人无所畏惧,继续推门。 “找死!”苦无又抽出一把武器,大声威胁道,“凯德尔!你别太过分!你再敢……” “行了!”凯德尔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她。“闹够了没有?”他盯着她的脸,重重吁了一口气道,“首领就在外面,你是打算让她老人家亲自惩罚你吗?” “你她妈……”苦无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随后猛叹一口气,双手无力般地垂了下去——看样子,她是放弃和凯德尔继续对峙了。 凯德尔瞥了她一眼,随后向地牢回廊的方向命令道,“唐,过来,把加西亚小姐送到禅院去。” “是。”随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席拉看到一个身穿风衣、满脸胡须的年轻男子。他径直走进地牢,打量了席拉一眼——席拉注意到他在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于是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她的上衣早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现在很是狼狈。 年轻男人连忙躲开眼神,道歉道,“抱歉,小姐,我不知道您……”他脱下风衣,走到席拉面前,扭过头,将风衣披到她的身上,“我这就帮您松绑。”说罢,他便去解席拉手上的铁链。 席拉闭上眼,将身子靠在冰冷的墙上。锁链在一圈一圈地卸下,手上的冰冷触感和沉重感也在逐渐消失。 “苦无,首领就在上面等你,你还是先出去吧。”她听见凯德尔说。 苦无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随即大踏步离开。 铁链被完全解开,席拉的手臂上开始出现肿胀的刺痛感。 唐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搀了起来。浑身无力,身体发抖,脑子里还是一片眩晕——她差点没站稳,又跌倒在地上。唐稳住她的身子,关切一般地说道:“小姐,没事了,不要害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席拉任凭年轻男子扶着她往外走。她想:他为什么这么温柔?他是好人吗……不,他不会是好人,他是想让我放松警惕……他也是清风组的人,所以不可能会是好人……清风组的人都是疯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以在这种地方,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他想带我去哪儿?禅院是什么地方……他也会打我吗…… 出门时,她看到中年男子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被吓坏的高壮男子——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上了,嘴巴被破布堵上了,双手也被绳子捆绑在了一起,他还在哆哆嗦嗦地抖动着。路过他的时候,席拉看到他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翻卷着的刀疤,还发现他的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渍——她只看了他一眼,便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地牢外面是一条长长的回廊,每隔十米,才会有一盏暗淡的灯。她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长,就像走了一个世纪般那样漫长。 终于爬到了外面。下弦月高高地挂在树枝上,树枝摇曳,树影婆娑,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妖怪森林般恐怖。面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看不到尽头,分不清方向,就像一条无限延伸的电波。空气倒是很清新,还有淡淡的芳草味。席拉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在贫民窟的世界里,怎么会有真实的绿植存在呢。 浑身都疼,疼得她都不想再动了,她感觉还有点冷。眼泪不自觉地滑下,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子。 见状,唐连忙安慰她说:我们马上到了,再坚持一下。 二人继续前行。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在经过一片低矮的丛林后,席拉看到了一座由青瓦高墙筑成的院落。一道由圆形拱门、动物雕像和层层叠叠的树组成的正门映入眼帘,它看上去庄严肃穆,典雅大气,是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建筑风格——有些类似因扭特里,但又不完全像。因扭特里的风格处处透露着贫穷和萧条,但这里的风格,却给人一种天人合一般的和谐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