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列科要来朴松民的手表,然后将照明灯开至最大,接着便独自搜寻了起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位置。这里很大,也很空旷。芬格里特看到无数尘埃在灯光下飞舞,她还看到破旧墙壁上残缺不堪的编号与数字。天花板外有隐隐的轰隆声作响,仿佛来自彼岸似的,又遥远又飘渺。她十分紧张地看向天花板,生怕它会突然掉下来,然后把他们全部活埋。 “丫头,别担心,”米列科一边寻找出口,一边安慰她道,“这里很安全。各区办公厅大楼的地下空间,都是按照防核标准设计的,所以就算源义郎突然往这儿丢颗原子弹,我们也会毫发无损的。” 芬格里特虽然嗯了一声,但依旧控制不了自己多想——她总感觉,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她惶惶不安地看向四周,她试图找到一个能令她稍感安心的地点,可是除了黑暗与死寂,空洞与破败,沉闷与恐怖之外,她就再也发现不了什么了。心乱如麻,又满是绝望,她又想哭了。但光是哭,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该来的终归会来,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不是瘫在地上大哭一场,它就不会来了,所以,她还不如坦然一些,勇敢一点,去直面它的来临呢——动物在临死之前都要挣扎一下呢,更何况人乎? 于是,她擦了擦眼泪,将自己手表的照明灯也开到了最大,然后同博士一起寻找起停车场的入口。 他们朝前走去。两束光一左一右,照亮了他们的脚下,也照亮了他们的四周。光源就像个保护壳一般,使她在这充满未知恐惧的空间内,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上面应该被夷为平地了。”米列科猜测起上面的情况,“纳米雾炸弹——就是那些蓝色羽毛的学名。每一枚都有三吨的当量。它们可以轻易穿越普通物质,以达到精准打击的目的。它们是对外战争期间的产物。在地内战争期间,它们被频繁用于敌后战场——暗杀个关键人物,毁灭个重要设施什么的……” 突然,他停下脚步,并伸出手,试探起空气流动的方向,半晌,他开口道,“出口好像在那边。”他指向视野的左前方,“丫头,照一下那里……对,那里……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指示牌?” 确实有个锈迹斑斑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库……出入……”。旁边貌似是一个注意急转弯的标记,但模模糊糊的,基本看不清什么。 “好像是……”芬格里特回答。 “看来我们还挺幸运的,没走几步,就找对了方向。走,我们先出去。我车里有粮食和饮用水,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车库出入口。清爽的空气从向上的出口滑落,并吹散了她周围的发霉味道,也缓和了她颇为紧张的神经。这处设施的损毁程度并不怎么严重,道闸还在,保安亭也在,就连开放时间,也是清晰可见的。保安亭的玻璃窗内依稀可见一张旧柜子,旁边还有几份散落在尘埃里的文件。文件的纸张早已泛黄,借着灯光,她看到了写在上面的几个模糊的字迹——“……离,事故……源纪……” 他们继续向上。 各种爆裂声越来越近,还有各种奇怪的光线频闪。当他们到达地面时,才发现空中已经乱作一团——小型鹞鱼们围成了一个圈,在不停攻击那艘母舰,它们从嘴里喷射出各种色彩的黏稠光线,如同蛛网似的,已经将母舰完全困在了那里。其他子舰则在不停发射导弹,试图将蛛网和鹞鱼消灭殆尽,可导弹却根本近不了它们的身,因为只要那头最大的鹞鱼鲸鸣一声,导弹就会失控,然后爆裂,在空中形成一朵朵灿烂的烟花。 明明是在打仗,但芬格里特却又觉得自己离战争很远。因为它们飞得实在太高。眼前的场景,就像是映照在天幕之上的幻象,又像是一部正在播放的科幻电影。 眼前,几百米外,Z区岛办公厅办公大楼化作废墟,碎石瓦砾满地。那座圆形尖塔,已经倾塌在废墟之上,而且完全变了形,看起来就像是个坏掉的热狗似的。 面包车孤零零地停靠在距离办公大楼废墟几十米远的地带。博士见状笑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把车停在楼下。否则,咱们就甭想休息了。” …… 直到合成粮面包与饮用水下肚,芬格里特那紧张的神经才终于得到舒缓。她靠坐在第二排的窗口旁,怔怔地看向高天之上的那场战斗。 鹞鱼群似乎是想将母舰五马分尸,可母舰的坚硬程度远远超出了它们的想象。母舰纹丝不动,鹞鱼却在费尽力气。大鹞鱼似乎很是愤怒,它在不停翻飞,还吞食掉了不下五艘的空天战舰。 芬格里特虽然看不懂战争的走势,但她也能弄明白,此时的它们,是在僵持。这是场暂时还未分出胜负的战争,将会持续多久,也是个未知数。 “博士,这些怪鱼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挺厉害的,公司的舰队都不能把它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