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时不时想起景月。 但是夏晴觉得自己对景月并没有什么感情,景月当初死的那样惨,她也只是顺手在李信身上给她出了一口气而已。 景月本人不一定愿意她将气撒在李信身上,毕竟李信是她的爱人,真正害死她的人不是李信,间接害死她的人不止李信。 景月是个很好的人,像夏晴这样没有什么良心的人偶尔想起景月这个人时都能感觉到安心和温暖。 当然,夏晴谨慎的想过,这安心和温暖也许只是她自作多情,不过也不怎么重要。 景月这样的好人生前好欺负,死后也好欺负,景月刚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夏晴总是做噩梦。 但没几天,可怕的女鬼就再也不敢入她的梦了,她记忆里的景月再次变成了温柔可人的模样。 景月像清晨雨后的春阳,看见她那张脸就让人觉得舒心轻松。 最近这段日子夏晴想起景月很频繁,她想着也许是因为和景月长得很像的苏兮月一次又一次出现,也许是因为夏承俨说他想做父亲了,这让她想起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景月从高楼坠落到地上在夏晴面前死亡的那一刻,她刚刚在看守所被看押和审讯三十多个小时,她亲眼看到景月死在她面前,疲惫和受惊让那个孩子也跟着景月死了。 她记得腿间温热大股涌出,她记得有东西在她身体里剥离的感觉,她也还记得在她身体里那延续很久的疼痛和恐惧。 那个孩子是她和夏承俨的报应。 夏晴觉得人的记忆和感情是可以分开的,她记得很多人也记得很多事,记得他们带给她的温柔,也记得他们带给她的冰冷,但是不代表她对他们有在意,有爱恨。 普陀寺院内,夏晴单手拿着三支清香在铜鼎里就着明火点燃,火光和那一堆燃着的清香有些灼手,夏晴并不在意。 点燃香后,因为只有一只手不方便祭拜,她面向正殿看着手里的香一会。 她心里想着景月,想着昨夜入她梦的小孩,将香插进了铜鼎里。 今日是十五,原本就在医院附近的普陀寺进香的人更多,像夏晴这样打着石膏,病号服外随便套了件针织衫的病人不少。 只是夏晴的外貌太过惊艳,厚密蓬松的低马尾,干净明亮的杏眸,精美的轮廓,白皙无暇的肌肤,纤细轻盈的身姿,神秘脱俗的气质,她美的缥缈不真实,令人不知不觉忽略了所有的喧嚣为她的颜值叹为观止。 有人试图靠近,却发现她身边站着两个身材健硕的保镖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匆忙止住脚步。 美貌加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只有单出是死局,显然这个看似误入烟火喧嚣的娇弱女孩,手握不止一张王牌。 不远处。 宋知韫握着三枝香站在院中,虔诚而又恳求的对着东西南北一一敬拜,待她拜完走向铜鼎插上香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冲着她挑眉轻笑,宋知韫立刻僵在原地。 夏晴坐在松树下,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青衣的大和尚正双手合十为人讲解经文。 夏晴看到手机里重启景月那部未拍完的电影项目的预算后,给金伊人发了条短信。 [让有方的法务部准备一份在八年内无法解约的经纪合同,条款里的抽成比例和艺人违约范围苛刻一些。 派人拿《灭神》电视剧的女二号和《野乡》电影项目的女一号去跟苏兮月谈,在李信发现前把苏兮月签下来。] 金伊人很快回复:[好的,以防意外,我亲自去跟苏兮月面谈,晚上十点前给您结果。] 远处后殿墙下,一个穿着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戴着黑色口罩的年轻男人如同矗立在黑夜里的幽魂,黑暗压抑,深不可测,正死死盯着她的方向。 普陀寺的后殿正在进行法会,所在的后院今日不对外开放,一楼蒲团上坐满了和尚正在吟唱朝拜,一派庄重肃穆,夏晴在青衣和尚的引领下绕过他们上了三楼。 站在楼栏前眺望整个寺庙,雕梁画栋,红墙绿瓦,园林秀美,庄严恢宏。 只剩下她一个人绕到后面时,男人从红色圆柱后走了出来。 夏晴问:“江馨呢?” 霍励霆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刀刻般俊美的脸,一双桃花眼死寂冰寒:“我以为你会先虚伪的关心我一下不应该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关心是虚伪,还想听?” “想听,你现在就说给我听,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霍励霆站在原地和夏晴保持了一段距离。 夏晴眼神清澈,含着不易人察觉到的凉薄,她专注的看着霍励霆,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轻声关心:“你不应该回来的。” 霍励霆唇瓣微微颤动了一下,冷声道:“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 夏晴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不施粉黛的小脸看起来越发纯净动人:“你不喜欢吗?” 霍励霆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他伸手握紧栏杆,手臂上结实有力的肌肉崩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江馨已经安全到达安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