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28颗牙齿因为外伤导致完全性脱落后引发了败血症,败血症又导致了多脏器功能衰竭,这些日子病人出现了多种并发症,我们一直在为她进行积极的治疗,遗憾的是她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就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以后也不会好过?”江廷问道。 医生并未直言,但是话语中意思很明了,江馨就算保住了性命,今后的人生也都会被病痛和残疾折磨。 医生离开后,江恩齐和江廷并排站在玻璃窗前。 一老一少,一个高大英气,一个拄着拐杖垂老佝偻,他们一起看着躺在ICU里面人事不省的江馨。 “你姑姑呢?” “不知道,江馨都是这个样子,她的母亲不会比她好过多少。” “你算计姑姑去杀害她的亲生女儿时,应该已经料到姑姑会有什么下场。” “爷爷有把我们当做你的子孙吗?” 江恩齐道:“当然,是我生了你们,也是我培养了你们。 若你们不是我的子孙,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你们这辈子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们的命,我想要随时可以收回。” 江廷胸口剧烈起伏,无与伦比的愤怒和恶心。 “你真是无耻。” 江廷觉得不解气,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别再痴人说梦了!” “你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不死的还想竞选首相?现在所有人都当你是一个笑话!” “啪”的一声,江廷被一巴掌扇的偏过头,尾音堵在喉咙里。 他刚准备扭过头瞪江恩齐,紧接着他的左脸又被打了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安静的走廊都是连续不断的巴掌声。 江廷高大的身躯随着一下接一下的巴掌颤动着,他垂下了脑袋,不敢直视江恩齐,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被自幼年时期被驯化出的畏惧和道德感捆绑着、压制着。 江恩齐苍老的手用力握住江廷的脸,仰着头,逼迫他直视自己:“去跟夏承俨说,帮我坐到首相的位子,如若不然今天我就告诉所有人夏晴是江家人。” “我在这里等他。” 江廷怔了一下,觉得荒谬又可笑:“夏承俨不会答应的。” 江恩齐盯着江廷,眸光阴鸷森寒。 江廷嘴唇嗫嚅良久,他发不出声音。 江恩齐满意了,拍了拍江廷的脸:“听话,爷爷给你糖吃。” “……我不会答应你。” 江恩齐的眼神再次冷了下来。 “打扰一下。” 突兀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夏承俨正站在不远处。 夏承俨道:“我答应帮你。” 江廷难以置信:“你疯了!夏晴的身世就算被人知道又怎样,她本就是……” 话音未落,就被夏承俨冷声打断。 “夏晴是夏家的人,只是夏家的人。” 江恩齐笑了,笑意很深很深,脸上的皱纹攒起,像是古树的树皮。 “他不久前差点害死夏晴,就算他没有亲自动手,也是主谋。” 江廷的眉头突然皱的很紧很紧:“你答应他到底是为了夏晴,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夏承俨没有说话,他神情淡漠。 男人高贵不可攀又深沉不可测,完全无法让人窥视到其心中所想。 …… 花园,阿熠看到木椅上那道纤细柔弱的身影,眼睛一红。 阿熠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夏晴面前。 夏晴看到地上的人,愣了一下:“阿熠?” 阿熠抬起头,他的脸上不是淤青就是血痂,人也似乎瘦了一圈。 “对不起,小姐。” 夏晴说:“要我亲自扶你起来吗?” 阿熠犹豫了一会,站起身。 “这些日子先生派我跟在江先生身边配合他处理李信的雇佣兵和走私网络。” “有一次我对上一个很难缠的黑人,是霍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 …… 阿熠向夏晴汇报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 这时,胸前的手机振动,阿熠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后他下意识看向夏晴。 阿熠跟夏晴说了声之后,接起电话。 夏晴拾起一旁的粉色吹泡棒,吹起泡泡。 一旁的阿熠神色几番犹豫,按住话筒,俯身对夏晴轻声说:“是霍先生,他说他想跟您通话。” “我没话跟他说。” [抱歉,夏小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有空玩那种小孩子玩的东西,没空接我的电话,你问问她还想不想要那五十亿美金了?] 阿熠神色一变,环顾四周,视线很快锁定了远处篮球场铁网里站着的男人。 夏晴顺着阿熠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霍励霆的双眸锁在女孩身上,耀眼的阳光之下女孩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身上的蓝白病号服有些宽大。 他不断的确定女孩真的活着。 瘦了这么多,更容易被风吹跑了,霍励霆眉头深深皱起。 他看到夏晴接过阿熠手里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