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七八岁,是猫嫌狗厌的年纪。
一只小奶狗凶凶的咬住东宝的裤脚,眼神凶凶的看着东宝手上的大骨头,那是它的。
东宝,大名璞东司,一只手高高把骨头举起,嘴还特别贱的喊:“地蛋,地蛋,就是不给你,就是不给你!”
地蛋,小奶狗的名字,其实地蛋是一种食物,如果卖到城里大户人家,他们喊它叫土豆。
小奶狗或听懂了东宝的话,或看明白了东宝的手势,一急,直接一口咬在东宝的小腿上。
瞬间破皮出血,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哇!….,东宝吃疼,一声哭,直接把手里的骨头扔得远远的。
汪汪,汪汪,…,小奶狗又朝东宝狂吼数声,才去追它的宝贝肉骨头。
有可能外面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堂屋里传出一女子声音,呵斥道:“东宝,你又在欺负地蛋了。”
东宝:“娘,是地蛋咬我,都出血了,娘,我要吃猪头肉!”
女子一听出血,忙仍下正拆了一半的猪头骨头,火急火燎跑了出来,临跨出门又转身在猪鼻子位置割了一小块肉。
“东宝!”
“娘!”
出现的女子,高挑,微胖,皮肤白皙,穿着对襟白底小碎花夹衣,和桔色百褶裙,一如村里已婚妇人盘着发,发髻上插着一根有些年头的银发簪,花色特别。
东宝张嘴间,一块猪头肉已被妇人塞了进去,东宝眼睛一亮,牙齿一上一下嚼爵间,鲜美的肉汁瞬间充满口腔,东宝撒娇道:“娘,还要吃!”
“臭小子,没事去逗地蛋干嘛?伤口要清洗一下,娘去打水,你去摘几片马兰花叶子,止血用!”
马兰花,院子里就种着,东宝乖巧答:“哦!”
取桶,装水,妇人手脚很麻利,再跨出门槛前,她又割了一点点的猪头肉。
“张嘴!”
“嗯!”
肉真香,这边东宝津津有味嚼爵着,那边妇人接过东宝采摘来的马兰花叶,洗干净就塞进嘴里嚼爵,一边又麻利给东宝清洗伤口。
又随手把手腕上一只扁银手镯除了下来,在东宝伤口四周刮了又刮,又把新挤出来的血液洗了,才取出一直在嘴里嚼爵着的马兰花叶,敷在东宝小腿的伤口上。
马兰叶性凉,清热止血特有效,是这一带人人知道的一个土方。
“娘,我真是你捡来的?你骗我的吧!”
妇人头也不抬答:“骗你能长出银子?你看看你有爹爹吗?”
东宝:….
这样的回答,两母子每隔几日就要互动一次,妇人一看水还剩大半桶,直接把罪魁祸首的小奶狗拎过来洗澡。
这一刻,小奶狗可怜兮兮的看向东宝,东宝毕竟是小孩子,恻隐之心大起,转身进屋割了一些肉喂地蛋吃了。
妇人假装没看见,吃了肉的小奶狗也特别乖巧,仍由妇人折腾着洗澡,奶胖奶胖的小身体,油光发亮的皮毛。
洗完澡,妇人把地蛋递给东宝说:“练字去,把银腰带系上。”
东宝一愣,问:“娘,不是已经刮过毒了吗?我肚子里又没有小宝宝,没有胎毒的?”
妇人:….
妇人只说了句:“乖,听话,娘明天做酥鱼给你吃!”
这次东宝听话了,高兴答:“哦,东宝最听娘话了。”
又几年,东宝长成小少年,地蛋也长成威武雄壮的大黑狗。
知了!知了!知了!….,夏天的蝉很烦人,一刻不停在叫,同时夏天的日头又特别长,如往常,下学,一人一狗下河摸鱼去了。
河,就是流淌数个村的玉带河,也是东宝他娘常说捡到他的地方。